涼亭中一抹白影臨江而坐,薄幔輕舞,孤影對月,如月神臨世,美得如仙如幻。
這一刻白欣悅突然駐足不前,似乎怕驚擾了這一方美景。他一直都是嚴謹的,一襲白袍捂的嚴嚴實實,甚少能夠看到裸露的肌膚。
可今夜,他的袍子鬆鬆垮垮的掛在肩上,露出精緻的鎖骨來,獨有一種異樣的魅惑。
“誰讓你進來的?”
白欣悅不小心後退一步踩中了一截枯樹枝,發出輕微的響聲,湖中央那人一聲厲呵,聲音呈波紋狀傳出將水面吹起一層一層的波瀾。
她定了定神,現在的楚蕭寒似乎格外的冰冷,沒有一點人氣。連聲音都虛無縹緲的讓人捕捉不透。
“是我。”
白欣悅重重的呼了口氣,她也不能確定楚蕭寒在這個時間是不是願意見到外人。明明本來不喜歡摻和這些閑事,可待墨珏說出口的那一剎那,她竟然發現還是想來的。
隔了這麼遠,白欣悅都能看到那道人影明顯的渾身一震,半響之後才幽幽的說道,“過來吧。”
語氣無悲無喜,沒有波瀾。
白欣悅輕輕地踏上那一條細長的橋,一步一步的朝著他走去,那人靜坐在橋的另一頭,眸深似海,燦如星辰,不轉睛的看著她。
海天一色,這亭,這人,都顯得無比渺小。她在清風中漫步,踏著星辰的碎光,一步步朝他走近。
終於一抹天青色的紗幔拂在她的臉上,帶來酥麻的癢意,只聽他說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白欣悅輕輕地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坐下,又將食盒開啟,把裡面的東西一個一個的取出來放在他面前,什麼也沒說。
楚蕭寒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一碗簡簡單單的長壽面,突然覺得饑腸轆轆,他有多久……沒有聞到這般讓他心安的味道了……
從母妃離開後,一年一年,都只有他守著這宸王府,守著萬年不變的孤月和這一湖池水。
“我的好東西可都在你那了,只能用這碗麵謝謝你多次援手之恩。”
白欣悅沒有提他的生辰,也沒有提寒妃的忌日,只是簡簡單單的說用這碗麵來感謝他。
但他都清楚,從他的眼睛裡白欣悅知道,這一切他都明白,不由得微微一笑,這個男人少年成名,享有盛譽,此刻,也不過就是小孩子。
“多謝。”楚蕭寒的喉結動了動,沙啞著嗓子說道。他似乎都能夠感覺到在他體內肆虐寒流一點一點的消散在,慢慢的毫無痕跡。
他拿起筷子,看著湯上漂浮的幾朵花,第一次不知從何下手,或者說,不忍心。想要將這碗麵和她一起永遠的珍藏起來,再不教任何人窺見!
“該說謝謝的人,從來都是我。”
白欣悅看著他,四目相接,似乎有什麼東西,開始慢慢的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