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嶄新的目光打量著玉翎郡主。
玉翎郡主一笑,“事到如今,我已沒能退路。不除去趙戈、玉茗夫婦,不恢複我圖羅公主的身份,我生不如死。殿下您呢?如果任由趙戈威望日隆、權柄漸增,到時候尾大不掉,恐怕等著您的就是一場生死相搏吧?殿下,不如趁趙戈羽翼未豐,及早借刀殺了他,免除後患。”
“殿下放心,我王兄會率領手下扮成土匪。事情若成功了,所有的人都會以為趙戈是遇到土匪襲擊不幸身亡,不會懷疑到任何軍隊、衛隊上。這件事他一定可以做得天衣無縫,殿下莫忘了,我母後是什麼樣的出身。”
“殿下只需把趙戈的行蹤告訴我,然後靜侯佳音。當然了,殿下若能加派人手聽我王兄調遣,也扮作土匪襲擊趙戈,那成功的把握便更大了。”
太子思慮良久,一聲長嘆,“檀兒是孤嫡親侄兒,向來恭順,當年寧願迎娶白家庶女也不願娶你這點陣圖羅公主,可見他著實沒有野心……”
“他真的沒有野心麼?”玉翎郡主聲音冷峻無情,“我怎地聽說,他曾找高人推算過,迎娶了真正圖羅公主的皇孫,將來才會繼承皇位。他還找人推算過,白玉茗的生辰八字與眾不同,天生鳳命,所以他才不惜和白玉茗私奔,也要和這位身份微賤的庶女結成夫妻。”
“當真?”太子驚且怒。
難道趙戈的恭順全是表面的,其實心思深遠,是知道了白玉茗的真實身份之後方才決定迎娶的麼。
“您以為呢。”玉翎郡主連連冷笑,“一位皇長孫,沒有任何目的,只因為白家庶女美貌動人,便執意求娶了,您覺得可能麼?皇室之中,您可曾見過如此單純純粹之人,可曾見過如此門不當戶不對、毫無所求的婚姻?”
太子臉色鐵青。
一直以為趙戈是個好的,沒想到他心機如此之深!
玉翎郡主火上澆油,“若讓趙戈一步一步奪了權,奪了威望,太子府將來如果立足?殿下如何自處?他的兒子生在宮裡,養在宮裡,直到現在也沒離開皇宮,可見他的野心有多大,可見陛下受他迷惑到了何等地步。殿下切勿養虎為患,像趙戈這般心機深重之人,萬萬留不得!”
太子仰頭向天,兩行濁淚滑落。
嫡親侄兒,他也不想下此毒手。可趙戈事先推算過白玉茗的生辰八字,明知白玉茗天生鳳命,千方百計求娶,這是趙戈先有了不臣之念,其心可誅……
趙戈賑災事畢,率領部屬返京途中,在黑虎山伏虎嶺遇襲,侍衛大多遇難,趙戈不知所蹤。
訊息傳到京城,玉茗公主傷心欲絕,留下一封書信拜託雍王、王妃照看寶寶,悄然離京,親赴伏虎嶺尋找趙戈。
當地官府已在伏虎嶺周圍搜尋幾遍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玉茗公主不相信趙戈已經不在人世,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圖羅王和玉翝王子早已啟程回了圖羅,臨行之前給玉茗公主留下三百名圖羅武士。玉茗公主帶了留守雍王府的路生、水生等侍衛及三百圖羅勇士,星夜疾馳,去伏虎嶺尋人。
隆治帝深受打擊,但知道玉茗公主離京尋夫,欣慰感慨,“檀兒心裡有他的小白山,小山也牽掛她的檀郎,兩個孩子伉儷情深,很好。”
雍王和雍王妃堅持不肯相信他們的檀兒有事,要出京找人,被隆治帝攔住了,“檀兒不在身邊,小山也不在身邊,你們這祖父祖母的也離開了,寶寶誰來照管?老實在京裡待著吧,小山一定會把檀兒帶回來的。”
雍王和雍王妃含淚答應,抱著寶寶,日夜盼望趙戈、玉茗回家。
隆治帝傷心過後,一邊命人繼續搜尋趙戈,一邊命人調查趙戈遇襲案,在陝州全境緝拿盜匪。
趙戈遇襲,據官員上報是當地馬匪所為,隆治帝根本不相信。
馬匪襲擊皇孫,圖的是什麼?這背後一定有人主使。
因玉茗公主是圖羅王愛女,隆治帝也命人往圖羅送了急信。
白家四兄弟及賈沖、沈器等人也各帶隨從出發去了伏虎嶺,幫玉茗公主找人。
沈氏急得不行,“那馬匪多厲害啊,連皇孫都敢劫掠殺害,玉兒往那裡跑太危險了,快叫他回來!”
白老太太聽不得她這話,“知道小七是圖羅公主之時,你什麼樣子?唯恐小七富貴了,不理會白家人。怎麼,現在小七有事了,白家人就不能去幫幫她?你是隻能沾光不能吃虧,只能共富貴,就是不肯共患難啊。”把沈氏狠狠的罵了一頓,沈氏氣得直哭。
她怕白老太太,但她更擔心白玉格,拉著白熹大哭大鬧,要白熹把白玉格找回來,“世子爺好歹還留下了血脈了,玉兒都還沒成親,更沒孩子。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下半輩子可怎麼活啊。”
白熹就白玉格這一個兒子,自然也是憂心的,卻還耐著性子和沈氏講理,“話不能這麼說。檀兒那是突然遇襲,現在朝廷派了大批軍隊進入伏虎嶺,難道那些馬匪真不要命了,敢和朝廷軍隊硬拼不成?況且他們害檀兒是有目的,害玉兒又為了什麼?”
沈氏不管這些,只管哭鬧,“我不管,你把玉兒找回來,你一定得把玉兒給我找回來。”
哭著鬧著,沈氏忽然想到了容姨,“都怪這個姓容的女人!要不是她給白家帶來個野種,玉兒也不能夠有今天……”
“你住口!”白熹雖是斯文人,聽到她罵玉茗是野種,也是氣血上湧,怒氣遏止不住,抬手抽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