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了我, 還說我錯得更多。”沈氏傷心欲絕。
白熹煩惱,“我竟不知你是兩面三刀之人,當著我的面你說什麼?揹著你和蘿兒說的又是什麼?”
沈氏哭泣, “我還不是為玉兒好, 還不是為了白家好……”
白熹聲音變冷,“為了玉兒好, 為了白家好, 就能犧牲女兒了?”
沈氏哭得變了聲調, “女兒到底是別人家的人……”
白熹忍無可忍, “沒錯, 女兒出嫁了就是外姓人,可她還是咱們親生的!親生的骨肉,你就不管她的死活了麼?”
沈氏不服氣的辯解,“我怎麼不管女兒的死活了?蘿兒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你疼她,難道我不疼?我也不是輕易就讓女兒回林家的,林大郎母子必要真心悔過,誠懇央求, 我才會讓蘿兒回林家的。”
“真心悔過, 呵呵。”白熹冷笑, “林大郎那樣的人, 我才不過遭了官司,罪名未定,他就忍耐不了要休棄我的女兒了。這樣的卑劣小人, 你以為他會真心悔過?”
“那還不是因為你遭了官司麼?”沈氏氣憤,“若咱家沒這場官司,不就沒事了?說起這個,我還滿肚子氣呢,小七是你外室生下的孩子,她把全家人連累成這樣,我說什麼了?”
白玉蘿越聽越驚,悄悄推開門縫往裡張望,只見白熹伸手指著沈氏,氣得說不出話來。
沈氏以為自己有理,腰桿兒挺直了,“不是因為小七,我能在驛館歷險?你能遭官司、被貶職?二丫頭三丫頭四丫頭能被夫家趕出來?所有的這些,還不全是因為小七!”
白熹過了好一會兒才穩住身子不發抖,耐下性子和沈氏講道理,“你不說驛館的事還罷了,既說到這個,我就得問問你了。平時你待茗兒也不錯,為什麼那天一定要茗兒像個婢女一樣替你拿飯菜?你不作賤茗兒,哪來的驛館風波?”
沈氏哭出聲來,“你說話有沒有良心啊,有沒有王法啊,哪家的夫人太太不苛待庶女,怎麼到了我這裡,讓小七拿個飯菜就把她當婢女使喚了?你把小七和平僚同科家的庶女比比,小七在我這兒是不是掉到蜜罐裡了?”
白熹強壓著怒氣,“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待茗兒尚可,那是因為有了茗兒在旁比著,玉兒才用功讀書的!”
“我就是利用小七又怎麼了?”沈氏被白熹揭穿,惱羞成怒,也不藏著掖著了,聲音也高了,“我就玉兒這麼一個兒子,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小七聰明伶俐,能推著玉兒上進,我尚能容她;可她若給白家帶來災禍,我還忍她作甚?”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白熹失望透頂。
白老太爺是孤兒,自幼被寺廟的僧人收養,性情平和溫良。白大爺、白熹、白微三兄妹受老太爺、老太太的教養長大,也是心地善良之人,沈氏心底的話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在白熹看來,簡直醜陋不堪。
白玉茗對沈氏有用,沈氏便能好吃好喝的養著;一旦有了變故,沈氏立即便要翻臉。十幾年了,莫說養個孩子,便是養個貓兒也該有感情了,為什麼沈氏的心就這麼硬。
白玉蘿沒有力氣再聽下去,以手掩面,哭著跑了。
女兒是別人家的人,為了白家的名聲,為了白玉格能娶名門貴妻,母親要她再回林家那個狼窩……
白玉蘿發生的聲響不小,白熹和沈氏卻根本沒發覺。
“我一直以為你心地良善。”白熹疲憊的道。
沈氏臉如死灰,聲音也嘶啞了,“就因為你一個庶出的女兒,你連我這結發妻子的品性都懷疑了,都不相信了……”
白熹不願再和沈氏說話,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外走,沈氏忙上前拉住他,“別走,把話說清楚!難不成為了個出了閣的庶女,你還和我生份了不成?”
白熹沒回頭,撥開了沈氏的手,“我累了。”不想和沈氏多說話。
沈氏本就捱了一耳光,又被白熹如此冷漠對待,心中的憤怒不滿壓也壓不住,尖聲道:“你也幾十歲的人了,怎地如此無禮,為個庶女便如此對待發妻了?你莫要想著小七以後做了世子妃,就能帶著你飛黃騰達,她怎麼可能做世子妃?一個庶女憑什麼做世子妃?皇室丟得起這個人麼?你別做夢了,她就是給世子爺作妾的命……”
白熹怒不可遏,轉身重重一記耳光又抽在沈氏臉上,“你閉嘴!”
他狂怒之下,下手甚重,沈氏被打得耳朵嗡嗡作響,血跡順著嘴角蜿蜒流下,觸目驚心。
沈氏伸手捂面,瞪大眼睛看著白熹,“你,你又打我……”
白熹咬牙,“你竟用如此惡毒的心思來猜測我,竟這般咒我的女兒!”
白熹怒氣沖沖推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