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林大郎急得渾身冒汗。
白玉樹和白玉林見狀火上澆油,“兩位路爺,不如咱們押著這個林大郎一路□□,一路宣示他的惡跡,讓全安州的人都來唾罵他,這比打他更解氣、更能羞辱他,路爺以為如何?也算替雍王爺和世子爺出氣了。”
“白爺高明。”路氏兄弟豎起大拇指。
白家三兄弟呵呵笑,“過獎,過獎。”
路生和路平便押了林大郎上路,“大家請奔走相告,凡安州人看不慣林大郎這種敗類的,都出來罵他、砸他、羞燥羞燥他。這廝在家裡不能保護妻子女兒,出了門卻敢詆毀國之親王、陛下愛子,這是目無君父了。這種人,人人得而誅之。”
看熱鬧的人一則確實不喜林大郎,二則也覺得新鮮好玩,真的有人奔走相告,又叫了許多親朋好友過來圍觀。所以林大郎這趟回家之路走得艱難之極,走不了兩步便有人迎面砸他臭雞蛋爛蘿蔔,更有小孩子跑跳著過來往他臉上吐唾沫,還比賽誰吐得最準,林大郎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許三郎眼瞅著不對,早悄悄溜了,到林家向林大郎的母親林太太報信,“大郎被京裡來的人給打了。林太太,您那兒媳婦孃家似乎沒敗,厲害著呢,要不然您趕緊求求您兒媳婦,讓您兒媳婦去求求情?”
“呸,我求她?她也配?”林太太一聽就惱了。
“那怎麼辦?大郎被打得厲害。”許三郎犯愁了。
林太太氣得直發抖,“光天化日的便敢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叫來她的兩個陪嫁婆子,“老王,老章,去把白家那賤人弄來,一起到餛飩鋪救大郎!”
王婆子和章婆子平時是欺負慣白玉蘿的,聽了這話,便一陣風似的出了林家到了街後的小巷,小巷盡頭有一個低矮灰敗的房子,那便是白玉蘿和馨姐兒的住處了。
“白氏,快跟我們走,一起去救大少爺!”王婆子和章婆子像從前似的直接闖了進門。
白玉蘿清秀文雅,眉目間濃濃的書卷氣,正抱著一歲多的馨姐兒哄她睡覺,王婆子和章婆子這一闖進來,本來快要睡著的馨姐兒哇的一聲便哭了。
“王媽媽,章媽媽,你們這般大吼大叫作甚?嚇著馨姐兒了。”白玉蘿責備。
王婆子撇撇嘴,“一個賠錢貨,嚇著又怎麼了?白氏,太太有吩咐,你快跟我們走,去救大少爺回家。”
章婆子見白玉蘿不動,便要上前拉扯,“磨蹭什麼?快走!”
章婆子人高馬大,白玉蘿瘦得好像一陣風便能吹跑似的,眼看著白玉蘿便要被章婆子大力拉走了。這時旁邊有人冷哼一聲,“哪裡來的野婆娘,我家表姑娘也是你這種婆娘動得的?”罵得章婆子一呆。
兩個婆子這才注意到了白玉蘿身邊還有人,這女人三十多歲的年紀,濃眉大眼,上身穿深青色錦衫,下著墨綠色緞裙,穿戴得很講究,和白玉蘿這寒磣簡陋的屋子格格不入。
“你是誰啊?”兩個婆子齊聲問。
九娘皺眉,“馨姐兒在哭,兩個婆娘還這般大聲,著實無禮。阿桃,阿杏,把這兩個婆娘叉出去。”
“是,九娘。”兩個丫頭自旁邊過來,先拿布堵住了兩個婆子的嘴,然後便扯到院子裡綁了起來。
兩個婆子口中唔唔著拼命掙紮,臉上滿是恐懼憤怒之色。
白玉蘿一邊哄馨姐兒不哭,一邊不安的道:“真的在打林大郎麼?莫要打出什麼事才好。”
“表姑娘還心疼林家那惡人麼?”九娘微笑。
白玉蘿神色黯然,“他都對我這樣了,我還心疼他做什麼?我是怕惹出事來,讓爹爹、舅公難做。”
“表姑娘放心,我當家的讓人傳了口信過來,說有雍王府的人在,咱們只管放心大膽打林家的臉,怎麼痛快怎麼來。”九娘安慰的道。
白玉蘿拍著懷裡的小女兒,如做夢一般,“萬萬想不到,七妹竟嫁到了雍王府。”
九娘幫她拍哄著抽噎哭泣的馨姐兒,“誰說不是呢?這樁姻緣實是讓人意想不到。表姑娘安心回京,以後白家好了,表姑娘和姐兒也跟著過好日子。”
白玉蘿苦笑搖頭,“我這出了閣的女兒,哪有臉回孃家?況且林家極是歹毒,雖把我休了,把我和馨姐兒趕出林家,卻不許我離得遠了,更不許我離開安州,聲稱我若離開安州,林家便要搶回馨姐兒,這是逼得我一輩子要在這小房子裡終老了。”
“搶馨姐兒?讓他們試試啊,”九娘冷笑。
她就知道,要平安帶走白玉蘿和馨姐兒不容易。林大郎那種無賴把白玉蘿休了,還藉著馨姐兒威脅白玉蘿、控制白玉蘿,要把白玉蘿牢牢的攥在手掌心。
“孩子總是屬於林家的。”白玉蘿低頭親吻馨姐兒的小臉蛋,柔腸寸斷。
就算林大郎休了她,馨姐兒也姓林,是林家人。林傢什麼時候想從她身邊搶走,便可以什麼時候搶走,每每想到這一點,白玉蘿便不寒而慄。
她是寧死也不會放棄馨姐兒的。馨姐兒是她親生的孩子,是她的命根子。
“放心,馨姐兒肯定能跟咱們一起走。”九娘笑道。
“真的能這樣,那就太好了。”白玉蘿喃喃。
屋子裡暗沉沉的,九孃的話語卻給白玉蘿帶來了一絲陽光。
她真的能帶著馨姐兒回京城、回白家?林太太、林大郎那對虎狼般的母子能輕易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