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熹沉思,“也不是沒有可能。反王勢力大,安排驛館之變,不算難事。”
白玉茗小心翼翼的出主意,“要不我給趙戈寫封信,問問他?反王案按理說應該已經破了,可京城一直沒有訊息傳過來。”
白熹沒有反對。
白玉茗生平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給趙戈寫了信。她怕趙戈擔心,所以著重問了反王案的結果,驛館之變只在信末好像輕描淡寫的提了提。
白熹親自看過信,差心腹送往京城。但是這心腹到了京城雍王府之後,趙戈已經奉聖命出京赴甘州賑災去了,見不著人。雍王府的門房奇怪的看著他,“你是哪家的人啊?給我家世子爺什麼書信?交給我不行麼?”心腹皺眉,“我家老爺和七姑娘說了,一定要見到世子爺本人,親手交到他手裡。”門房大奇,“你到底是哪家的人?”心腹沒有隱瞞,“我是白家的人。”門房忙往上報了,過了兩盞茶的功夫,心腹被帶入王府,雍王親自接見。
雖然白熹和白玉茗交待的是必須親手給趙戈,但趙戈不在京城,雍王又是趙戈的父親,心腹便恭敬的把書信呈了上去。
雍王看過信,大驚,忙進去和雍王妃商議,“阿瀾,這事不對啊。檀兒跟咱們說過,那個姓覃的貪官在外面還養有外室、兒女,檀兒把這外室並外室所生的兒女帶到覃某人面前,他便撐不住招供了。同時那密盒也開啟了,和覃某人招供的一樣,都是慶王。慶王是父皇的幼弟,父皇心存憐憫,且不願先帝在九泉之下不安,只賜死了慶王的爪牙,卻沒賜死慶王,只是秘密把他看管起來了。這已經被父皇看管起來的慶王,難道還害得了小山麼?”
雍王妃略一思忖,問道:“你在京裡待著悶不悶?”
雍王不知她的用意,“悶啊。不對,有你在身邊,我不悶,一點也不悶。”
雍王妃嫣然,“不管悶不悶,總之咱們出去轉轉吧,光州如何?”
“阿瀾你的意思……”雍王又驚又喜。
雍王妃笑著點頭。
雍王和雍王妃商議好了,命人給趙戈送了封急信,讓趙戈看到信之後立即到光州和父母會合。然後他夫妻二人輕車簡從悄悄出京,踏上了去光州的官道。
白熹久經官場,雖然溫和斯文,卻不是優柔寡斷之人,雖然還沒見到趙戈的回信,他已經做了決定,“茗兒,你五姐姐婚期提前,玉兒我明天便命人送他去山陽書院。”
“爹爹,我會牽連家裡麼?會牽連您麼?”白玉茗心中湧起濃濃的不安。
白熹安撫的拍拍她,“茗兒莫慌。你五姐姐出嫁,玉兒去讀書,蘋兒也要早早的嫁人,不能再由著她的性子精挑細選了,至於你……”他目光落在白玉茗可憐巴巴的小臉蛋上,微微嘆息,“世子爺既和你有那樣的約定,你是沒辦法嫁給別人了。為父能保下你便罷,若實在保不下你,只有……唉,為父也不忍心,那是下下之策。”
白玉茗一再追問下下之策指的是什麼,白熹只是微笑搖頭,不肯告訴她。
很快,白玉茗便知道白熹的下下策是什麼了。
如睛天霹靂一般,仕途一向平坦的白熹竟在貢品上出了岔子。隆治帝新寵幸的美人龍袖懷了身孕,本是天大的喜事,卻因用了光州進貢的錦緞不慎滑胎。經禦醫會診,確定錦緞由藥水泡過,沒有身孕的人穿著是沒有妨礙的,有身孕的人穿了卻會小産、滑胎。此事發生後,隆治帝大怒,差人鎖白熹進京問罪。
知州白熹的府邸被京城來的欽差包圍了。
欽差郝大宏勝券在握,如貓戲弄老鼠一般戲弄著白熹,“白熹啊,陛下命本官鎖了你和你的家人入京。你兒子出門讀書去了,暫且不論,稍後本官自會命人捉他歸案。你這三個花朵般的閨女可怎麼辦?跟著你一起被捕麼?”
白熹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犯官的五女兒已經許配給了賈家,求大人開恩,容許小女投奔夫家。”
郝大人哈哈大笑,“你家都這樣了,難道賈家還肯要你的閨女?真是做夢不醒!”
“賈家當然願意娶!”賈沖帶著光州的通判等屬官聞訊前來,大聲的道。
“還真有這樣的傻子。”郝大人面上無光,給了賈沖一個大白眼。
沈氏本已經六神無主了,見危急關頭賈沖挺身而出,激動得熱淚盈眶,“沖兒,瑩兒以後就拜託給你了,白家敗了,你多擔待……”
“賢婿,賢婿。”白熹握了賈沖的手,感慨萬千。
這個時候賈沖願意娶白玉瑩,不讓白玉瑩跟著入獄,白熹就很感激了。
白玉瑩哭哭啼啼的被帶過來,和賈沖一起拜了父母,兩人就這麼結成了夫妻。
“剩下的這兩個呢?”郝大人貪婪的目光落在白玉蘋、白玉茗身上。
“令德。”白熹叫連令德。
連令德被白玉茗打傷了,留在白府養傷,還沒走。
連姨娘和白玉蘋一千一萬個的不情願,但事已至此,她們也不想身陷囹圄,只有跟著連令德走了。嫁到連家總比進監獄強,總比死了強。
誰知連令德連連搖手,“我不娶,我不娶!我們連家是奉公守法的好人家,不娶犯官之女!”
白熹氣極怒極,嗓子眼兒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你混蛋!”賈沖一拳揮過去,連令德被打得疼極了,倒在地上滾來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