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茗如被一瓢冰水當頭潑下, 渾身發冷,遍體生寒。
白玉格見她臉色瞬間煞白,心中一驚, “你怎麼了?”
“他們要害的人是我。”白玉茗無助又憤怒, 嬌軀發顫,“他們要害的人是我!”
不用問了, 那個死了的知州之妻一定是郎氏。如果白玉茗不是憐憫同情李思雨, 跟李思雨換了食盒, 那現在死掉的人就應該是沈氏了!沈氏若死, 白玉茗一定會作為謀殺嫡母的犯人被抓起來, 等待她的會是冰冷殘酷和嚴刑、極刑……
謀殺嫡母屬惡逆,十惡不赦的罪行之一,一旦犯下這樣的罪行,不僅會死,還會死得很慘!
“誰要害你?”白玉格緊張得纂起拳頭。
“七妹,誰要害你?”白玉瑩也關切的問。
白玉茗臉白如紙,“那位知州之妻一定姓郎,她是被毒死的, 對不對?”
白玉格見她神色越來越不對, 心中慌張, 柔聲道:“好像是被毒死的, 不過這和咱們沒關系,你不用害怕。”
白玉茗含淚搖頭,“怎能不怕?我差一點兒便……”忽然想到一件事, 跳起來叫道:“快,快救人!李思雨危險了!”
“誰是李思雨?”白玉格和白玉瑩異口同聲。
“小七你發什麼瘋?”沈氏本就因為衛所包圍驛館的事煩燥,見白玉茗如此失態,更是不悅,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常嬤嬤還在為方才的事生氣,逮著了這個機會,哪能不數落白玉茗呢?忙趁機道:“七姑娘,不是老奴說你,在太太面前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白玉茗沒有心思應付沈氏,更沒心情理會常嬤嬤,拉著白玉格便往外跑,,“快,咱們去救李思雨!她的食盒是我換給她的……”
“什麼食盒?李思雨是誰?”白玉格拉著她的手跑到門外僻靜處,停下腳步,急聲追問。
“李思雨是李知州家的庶女,嫡母郎氏要刺瞎她的眼睛,被我看到救了……她從廚房拿到的飯菜是涼的,我拿到的是熱的,我可憐她,換給她的……”白玉茗心急如焚,氣喘籲籲的告訴他。
白玉格臉色大變。
“你不去我自己去!我不能看著李思雨被我連累!”白玉茗見他呆呆的不動,便想要一個人往前沖。
白玉格一把拉住她,“不,你不能去,你去了便是送死!”
“我不能連累李思雨,她已經很可憐了……”白玉茗奮力掙紮。
白玉格狠心咬牙,舉起手掌將她打暈,白玉茗軟軟的暈倒在他懷裡。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白玉格滿心愧疚,低低的道歉,“可你真的不能過去,你去了就是送死,對不起……”
他正要抱起白玉茗回去,耳中聽得悽厲瘮人的嚎哭慘叫之聲,心中一凜,忙撕下中衣衣襟將白玉茗的耳朵掩住。
侍女木香一臉驚駭的自外進來,那臉色像見了鬼似的。
“何事?”白玉格沉聲喝問。
木香失魂落魄的,上牙齒和下牙齒真打架,“又,又死人了……那家不光太太死了,姑娘也被,被衛所的人當場亂棍打死……”
白玉格心突突叫,下意識的抱緊了白玉茗。好險,真的好險,只差一點點,被毒死的人就會是他的親生母親,被亂棍打死的人便會是她……
“七,七姑娘怎麼了?”木香結結巴巴的。
“嚇暈了。”白玉格定定心神,簡短的答道。
白玉格把白玉茗抱回房,命翠錢請了白玉瑩過來。他把方才的事簡單說了說,白玉瑩和翠錢既害怕又憤怒,“哪個天殺的要害人?誰在背後搗鬼?”
白玉格抬手製止她們,“眼下要緊的不是追究背後這個人,是要先保七姐無恙。”
“李家那位姑娘已經死了,難不成他們還能誣陷七妹?”白玉瑩怒不可遏,又心生恐懼。
“還有沒有王法了?”翠錢咬牙。
白玉格拳頭握得緊緊的,方才勉強遏制住因惱怒至要顫抖的身子,“你們想想,為什麼那位李姑娘都沒被官府帶走審問,便被打死了?這分明是有人要置七姐於死地!”
“太惡毒了!”白玉瑩想通這個道理,手腳冰涼,“這些人是存心不讓七妹活,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
翠錢是個大膽的丫頭,這時越想越是後怕,“如果不是姑娘好心和李姑娘換了食盒,那她現在……那她現在……”眼淚奪眶而出,雙手捂臉,不敢再往下說,也不敢再往下想了。
三人都陷於極大的恐懼之中。
白玉格在屋裡轉來轉去,“當務之急,是先保住七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