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側妃這個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固然可惡,趙威性子這麼大,故意和婁側妃作對,太子也很是不喜。
但趙威腿腳都僵了,太子這當爹的不能幹看著,命人將趙威抬至殿中躺好,急召太醫過來,替趙威全身上下按摩推拿,通活血脈。
徐側妃一直哭,太子煩她這樣,命她退下了。
太醫姓邵,做推拿很有一手,給趙威按摩了腿和腳,按得趙威渾身舒泰,舒服的哼了出聲。
太子沉著臉,“說吧,一定要見孤,有何要事。”
邵太醫正給趙威按腳,這邵太醫精通華佗秘籍中的足心道,按得趙威從頭舒服到腳,連聲音中都透著愉悅之意,“父王,兒也是為太子府的名聲著想,才這麼急著想要見您的。方才兒經過浣花橋,聽到行人議論紛紛,都說太子府欺負人,府中側妃死了個侄女,便支使順天府到無辜人家淩逼花季少女了……”
“有這等事?”太子吃了一驚。
趙威繼續道:“……兒也和父王一般不敢相信,忙下馬問了行人,併到苦主白家慰問。白家人被順天府的王通判給嚇壞了,淚流滿面,語無倫次,兒多方詢問方才得知,原來王通判審問了婁俊俏的一個婢女,這婢女稱白七姑娘威脅過婁俊俏,王通判便帶了三十名衙役去白家,威脅淩迫,逼白家把白七姑娘交出來。父王英明,您肯定知道單憑一個卑賤婢女的口供便想逮捕官家少女,這事有多荒謬吧?因白七姑娘生了重病,王通判沒能把人帶走,不過他也把白家及浣花橋畔的居民弄得人心惶惶了。現在外面都說太子府的人驕橫,淨會欺壓良民呢。您說這事大不大?兒想見了您回明此事,偏偏通傳進去,連個回話都沒傳出來,兒憂心太子府的名聲地位,急著想見您,到了您的寢殿前便像樹紮下了根似的,挪不動腿了。”
邵太醫不知按到了趙威腳底哪個xue道,趙威舒服極了,呻吟出聲。
太子面沉似水,“婁氏幾次三番央求孤,孤沒有答應,她竟膽大包天,自己直接找到了順天府?”
趙威咧咧嘴,“她仗著您的寵愛,有什麼不敢幹的?橫豎她也沒事,就算被您發現了,您也捨不得罰她,再大的錯也會不了了之。”
太子嘿然。
趙威今天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這個狀是一定要告的,加油添醋的道:“父王,這件事您可不能小看了。您想想,王通判如果是正常審訊,怎麼可能帶三十號衙役到白家要人?一位弱不禁風的閨中少女,又不是江洋大盜,怎麼就用得著這麼多人了。您等著看吧,到了明後天,準定滿城風雨,全是說太子府有多驕橫霸道的。這事若只是民間傳傳還算了,若是傳到陛下耳中,陛下一定勃然大怒,父王您冤不冤?”
太子氣得不想理會趙威了,氣沖沖起身要走,走到一半想起來這是他的寢宮,又回來了。
“父王,該嚴懲的就得嚴懲,要不然她以後不把您放在眼裡,私自聯絡朝臣,還不知給您惹下多大的禍事呢。”趙威得理不饒人。
太子冷冷的道:“孤自有道理,你不必多說。”
趙威很有眼色的不再多話了。
太子心煩意亂,把趙威打發走,去找太子妃。太子妃正色相勸,“此事既已滿城風雨,難保不傳到陛下耳中。陛下若知道前因後果,定會覺得您連內宅婦人也管束不住,於您的英名有損。依我的淺見,不如太子殿下先把該罰的人罰了,該貶的人貶了,既保住了太子府的美名,又不惹陛下動怒。”
太子思慮良久,嘆氣道:“也只有如此了。”
太子將婁側妃禁足,不許外出,並婁側妃身邊服侍的人也一併嚴禁出入太子府。至於順天府那個王通判,則和朝中幾位大員商議了,一紙文書,將他調到了瓊州任職。
瓊州也就是海南了,當時是非常偏遠之地,有天涯海角之稱。從京城調任瓊州,對於王通判簡真是睛天霹靂一般。
王通判先是上下打點,但這是太子和朝中大佬們的意思,沒人敢收他的禮。眼看事情不成,王通判畏懼瓊州路途遙遠,想辭職返鄉,但辭職也是不行,被太子著人押著上了路。
趙戈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他父王雍王爺是個閑人,平生唯好吃喝玩樂,一件正經事不肯做。隆治帝交給趙戈的都是重要事務,按隆治帝的說法,就是雍王欠著朝廷的,趙戈這個做兒子的得一起還了。所以趙戈是很忙的。高鴻是趙戈信任的謀士,本來朝中有了這樣的事,高鴻會報給趙戈知道,但這件事和白玉茗有關,高鴻有意給瞞下了。
趙戈忙裡偷閑,如期在桃花林畔等著白玉茗。
林子還是那片林子,馬車還是那輛香木馬車,人卻和昨天那個人大不一樣了。趙戈眼角眉梢都是溫柔,哪裡還是那個冰山世子爺?
就要見到她了,他心情按捺不住的激動。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想她了,很想很想。
趙戈在桃林畔等啊,等啊,始終沒有見到白玉茗。
日影西斜,鳥歸寒巢,世子爺要等的姑娘卻一直沒有出現。
趙戈一動不動坐在香車之中,心潮起伏,想了無數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