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太樂呵呵,“玉兒不去了,在家陪祖母說說話,好不好?”
白玉格無奈,悶悶點頭。
沈氏又陪白老太太說笑了一會兒,才帶白玉茗去了平陽侯府。
沈氏和白玉茗走了之後,白大太太、陳氏、程氏婆媳三人都覺得奇怪。
白玉林的妻子程氏迷惑不解,“怎地二嬸嬸去平陽侯府,不帶五妹妹,倒帶了七妹妹呢?”
白玉樹的妻子陳氏笑道:“弟妹與其奇怪這個,倒不如想想,為何二嬸嬸昨日才拜過壽,今天便又要到平陽侯府去了?”
程氏笑著搖頭,“大嫂是知道我的。我是笨丫頭,半分也不聰明,我可琢磨不出來。”
陳氏抿嘴笑,“我也猜不出來,還得求娘教教咱們呢。”
陳氏和程氏畢恭畢敬又滿懷期待的看著白大太太,白大太太不由的一笑,“昨兒個平陽侯府出事,世子賈弘、世子夫人胡氏都被抓到了大牢。這賈弘是平陽侯原配夫人留下的兒子,老侯爺寵愛的很,賈弘入獄,老侯爺能不著急麼?你們的二嬸嬸帶小七到平陽侯府,應該是向老侯爺解釋的。”
“娘,這和七妹妹有何相幹?”程氏陪著笑臉。
白大太太道:“賈弘、胡氏夫婦之所以被抓,便是因為小七的緣故了。你們的二嬸嬸有意和平陽侯府親上加親,自然是不願得罪平陽老侯爺的。帶小七向老侯爺解釋清楚原由,倒也應該。”
“娘這麼一說,媳婦便全明白了。”陳氏和程氏恍然大悟,“媳婦年輕不懂事,幸虧有娘教導我們呢。”
陳氏和程氏嘴甜的說著奉承話,白大太太微微一笑。
想當年她服侍白老太太的時候,不也是這樣阿諛巴結,竭力討好麼?做那個拍馬屁的人心累身累,還是做這個被拍馬屁的舒服啊,多年媳婦熬成婆,到享福的時候了。
“五妹妹若和賈家六公子真成了,倒是樁上好姻緣。”程氏年輕,心裡存不住話,“平陽侯府是開國元勳,侯府足足佔了大半條街,氣象寬宏。賈六公子又是公侯子弟中少有的青年才俊,能幹踏實,五妹妹終身有靠了。”
白老太爺孤兒出身,白家是沒什麼家底的,現在住的這棟宅子也是白老太太的陪嫁。說起平陽侯府的富貴,程氏心中隱隱有些羨慕。
“五妹妹以後嫁到平陽侯府,高攀了呢。”陳氏也道。
白大太太只笑不說話。
嫁到平陽侯府?平陽老侯爺最器重的便是原配留下的世子賈弘,現在賈弘因為白玉茗的緣故進了大牢,老侯爺豈能心無芥蒂?這樁婚事成或不成,還兩說呢。
沈氏和白大太太有著同樣的顧慮,上了馬車,便沉著臉吩咐白玉茗道:“見了老侯爺你可要仔細說話,說錯了我是不依的。”
“是,太太。”白玉茗乖巧極了。
車中氣氛沉悶。
一路無話。
到了平陽侯府,沈氏帶白玉茗去內院拜見平陽侯夫人。行禮寒暄後才坐下,平陽侯便匆匆來了。沈氏向白玉茗使眼色,示意白玉茗小心在意說話,白玉茗會意,彬彬有禮的告訴平陽侯,“雖說昨天我和貴府世子夫人、六少爺有些不愉快,但這不過是親戚之間的小小齟齬罷了,不值當經官動府,興師動眾。”
平陽侯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了欣喜笑意,“七姑娘,你很懂事啊。”
白玉茗非常謙虛,“哪裡,您老人家過獎了。”
平陽侯滿臉期待的看著白玉茗。
白玉茗當然知道他在盼望什麼,清了清嗓子,道:“老侯爺,昨天我委婉向世子爺求情,說這不過是家務瑣事而已,不如將人放了,由親戚之間自行協調處理。世子爺倒是不反對,但這事不知怎地傳到陛下耳中了,有司不敢鬆懈,必定要依照律例辦理。”
平陽侯聽說皇帝知道了,大吃一驚。
白玉茗迎上他的目光,神情坦蕩,“老侯爺,昨天發生的其實是喜事,我要恭喜您呢。您老人家想想,這幸虧是在昨天發生了,您還可以審理案情,自證清白,也可以四處奔走,為您的長子大聲疾呼。這是弘世子的幸事,也是您的幸事、賈家的幸事。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十年之後、二十年之後,發生在您老人家百年之後,那才是真正的可怕,不是麼?到了那個時候,弘世子被人陷害而無力辯白,不光他本人,恐怕連整個平陽侯府、整個賈氏家族都會被他連累,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平陽侯瞿然而驚,失聲道:“沒想到你一個小小女孩兒,竟有這等見識!”
平陽侯夫人緩緩的道:“茗兒說的沒錯,這確實是件應該恭喜的事。侯爺,所幸你現在還老當益壯,還可以親自教導世子賈弘,把弘兒教導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讓他肩膀上能扛得起整個侯府,整個賈氏家族。”
沈氏方才魂飛天外,眼神如利刀般刮過白玉茗的面頰。這時見平陽侯、平陽侯夫人都對白玉茗很是欣賞的模樣,心情漸漸平複了些,看白玉茗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