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浣花河畔,沈氏命白玉茗等人各自回房。
白玉茗留了個心眼兒,悄悄告訴白玉格,“我瞧著太太臉色似乎不大好,保不齊今兒我要倒黴。待會兒她若是差人喚我過來,你可不能袖手旁觀,罵我幾句就算了,若是打我,你得來救人。”
“淨會瞎操心。咱倆一起淘氣的次數多了,她哪回打過你?”白玉格嗤之以鼻。
雖然嘴裡這麼說,但白玉格果然差人留意著沈氏這裡的動靜,知道沈氏讓常嬤嬤叫了白玉茗過去,白玉格心裡咯登一下,衣裳也來不及換,撥腳便跑。
跑到半路,白玉瑩臉色焦急從對面過來,姐弟倆心照不宣,一前一後進了院子。
“五姑娘,四少爺,太太有事,這會兒不便打擾。”瑞香見他倆進來,忙陪笑解釋,意思是不讓他們進去。
白玉格不知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形,心中焦燥,少爺脾氣發作,伸手把瑞香推到一邊,“起開。小爺要見自己的母親,還要你們這些做奴才的點頭不成?”
瑞香不提防白玉格這樣,被推得連退幾步,腰撞到花壇的磚石上,疼得她眼中金星亂冒,呲牙咧嘴,叫苦不疊。
白玉格和白玉瑩已經到門外了。
這姐弟倆輕手輕腳掀開簾子溜了進去,躲到櫃子後面,探頭探腦的偷看。
沈氏面沉似水,冷笑道:“依你這麼說,你是清清白白的了?”
白玉茗是背對著這姐弟倆的,自是看不清面容,但只聽她的聲音也知道她這會兒必定是信誓旦旦,神色無比誠摯,“太太,我必須是清清白白的!我被雍王府的人帶走,那幾天一直是和染霜姐姐一起住的。染霜姐姐單純善良,真當我是個傻女,從沒為難我,還買風車、糖葫蘆什麼的哄我玩呢。她把我當孩子了。”
白玉瑩一臉迷惘。七妹被雍王府的人帶走?這話從何說起?
白玉格心中一沉。
那些天沈氏不許他見白玉茗,他便覺得不對勁。現在終於真相大白,原來白玉茗是被雍王府的人帶走了。
雍王府的人……就是今天那個高高在上、俊美又可惡的世子爺……
沈氏哼了一聲,雙目烔烔,“那雍王府的世子爺呢,也把你當孩子了?哼,今天他如何待你的,我都親眼看到了,你還敢瞞我?”
“沒有呀。”白玉茗慌了,聲音裡帶了哭腔,“雍王府的世子爺他是奉命來抓蘇鶴青的啊,這事可和我沒有相幹。”
“你還想騙我。”沈氏大怒,“和你沒有相幹,他特地讓人把你帶上去做什麼?難不成蘇鶴青的案子你也知情?”
“我,我可能還真的知點兒情。”白玉茗聲音弱弱的,怯怯的,沒有絲毫底氣,“世子爺問我,蘇鶴青來之前這裡發生了什麼,蘇鶴青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他出現之後現場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有什麼不對的人。我都一一說了,世子爺說很有用,若將來案子破了,這就是功勞。這些功勞,他都會算在爹爹身上的,或者是弟弟身上。”
趙戈雖然態度不好,冰山一座,但他為人處事還是很大氣的。譬如說覃禦史一案,最終找到了那把關鍵的鑰匙,趙戈在功勞簿上也添了白熹一筆。這樣一來,白熹就算沒有額外獎賞,考評時一個“優”字是少不了的。
沈氏神色緩和下來了,“真的麼?”
沈氏關心的無非是丈夫和兒女。如果真的能讓白熹或白玉格多份功勞,她自然是喜歡的。
“是真的。”白玉茗連連點頭,“太太若是不信,可以當面去問世子爺啊。”
白玉格又是咬牙,又是笑。
白玉瑩也樂了。
沈氏怎麼可能當面問趙戈?這根本不可能的事好吧。
白玉茗巧舌如簧,終於說得沈氏相信了她,“你是女孩兒家,若不潔身自好、束身自愛,便是自毀前程,萬劫不複。以後好自為之。”訓了幾句話,命白玉茗出去。
白玉茗告辭出來,看到白玉格、白玉瑩躲在櫃子後,快活的沖他倆挑挑眉毛。白玉格會意,拉了白玉瑩,貓著腰,由白玉茗掩護著溜出去了。
他們三個人在這兒鬼鬼崇崇的,沈氏並沒看見,常嬤嬤正彎著腰一臉神秘的向沈氏進言,更是絲毫不曾察覺。
“太太,七姑娘的話可信麼?”常嬤嬤很懷疑。
沈氏老神在在,“但願是真的。小七出身寒微,她和雍王世子之間,雲泥之別。”
常嬤嬤忙道:“可不是麼。世子爺今後便是超品親王,七姑娘哪裡配得上?”
沈氏嘆氣,“瑩兒是我親女,她若能順順利利嫁入平陽侯府,已算是高攀了。小七庶出,生母又是那麼個身份,想嫁入王府,便是睡裡夢裡,也不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