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習,我以前是不是對你很不好?”砂泱沒有繼續討論剛才的話題,反而自顧自的說了一句相對而言比較突兀的話。
驀習不知道砂泱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便說:“宮主,你說什麼呢,什麼對我很不好,沒有的事。在我眼中,不管宮主對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沒有什麼好不好,能夠陪在宮主的身邊,便是我最大的福分。”
也許是現在的感情比較脆弱,砂泱聽完驀習說的話之後,竟然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她鼻子酸澀,忍不住要抽泣,卻還是嗚咽的說道:“驀習,對不起,我以前不該對你那樣冷漠的。我現在只要一想起過去的事情,就覺得自己很過分。你總是對我很耐心,不管我做了什麼,你始終不曾有過任何抱怨,從來都會支援我做的決定。驀習,你告訴我,我怎麼樣才能彌補對你的歉疚?”
驀習一看見砂泱哭了,他整個人都慌了。他趕緊從床沿旁邊站起身子,彎下腰看著砂泱,手舞足蹈的解釋道:“宮主,你怎麼哭了,你別哭啊!你這樣子,我會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的,我最見不得女孩子哭了!”
他上一次看見砂泱流眼淚,還是因為宣於槡。自從宣於槡拒絕了砂泱之後,她回到西凰宮就變得鬱郁寡歡,每天說的話不超過三句。忽而激烈的哭泣,眼眶都哭紅了一圈,忽而無聲的流淚,看著遠處的天空發一整天的呆。什麼也不吃,什麼也不喝,像是一個只知道眨眼的傀儡人。
那樣魂不守舍的砂泱,讓驀習心疼了好久。後來她生病了,盡管驀習不想離開她半步,卻還是忍不住要出去為她尋藥,卻沒想到,他這麼一離開,砂泱將會受到更重的創傷,而這樣的結果,是驀習最不想遇上的。
“砂泱,你別哭了好不好?”驀習忍不住伸手幫她擦去了眼角的淚水。
砂泱卻問:“你叫我什麼?”
驀習怔了一下,回想起自己剛才所說的,這才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向她道歉,說:“對不起,我剛才一時急切,越界了,還望宮主恕罪!”
驀習剛想跪下,卻被砂泱阻止了,砂泱說:“別跪,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說,以後你都叫我的名字吧,一口一個宮主的,我聽著實在覺得別扭。”
“可是……宮主……”驀習還是叫著她宮主,砂泱卻瞪了他一眼,“驀習,叫我的名字。”
驀習聽後,低頭向她妥協,他輕喚一聲,說:“知道了,砂泱……”
砂泱聽後,破涕為笑,她緩緩抬頭去拭淚,卻被驀習打住了,他說:“還是我來吧,你當心別把臉上塗抹的草藥給擦掉了。”
砂泱沖他微微點頭,說:“好,那你幫我吧。”
驀習用抹布小心翼翼的幫她擦幹淨了眼淚,然後說:“你的藥每天都要換好幾次才行,覺得草藥有點幹了,就要立刻叫我,我讓丫鬟們進來幫你換。”
“嗯,我知道的。”砂泱回道。
“不僅面板外面要按時敷藥,還要按時吃藥,內外結合,很快就能夠痊癒。而且醫師也說了,你的傷口不會留疤的,你盡管放心就好。”驀習仔細叮囑著砂泱。
砂泱沒有說話,一直在點頭應著他。驀習將她面上的潮濕都擦幹淨之後,便聽見外面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驀習回頭看去,卻見宣於槡等人從門口進來。他們腳步匆忙,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們說。
驀習幫砂泱重新掖好了被子,轉身跟宣於槡打了個招呼,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宣於槡將他們從安青書庫帶回來的書本放到桌上,對驀習說:“偷襲西凰宮的人,我們可能找到了。”
“此話當真?”驀習聽後,興奮不已,這意味著西凰宮的仇,有人可報了。
宣於槡把書翻開,又將牌匾放到書本的正中央,說:“你看,這個圖騰貔貅,跟這一頁上畫的一模一樣,你再看看下面的介紹,說貔貅被虎落族奉為神靈,所以會將它們可到隨身攜帶的牌匾上,還會設立專門的日子進行祭祀,將族群中最好的東西上供給這個神靈。”
驀習將書本從宣於槡的手中接過來,然後格外仔細的將這一頁上的文字都看清楚了,“虎落族,位於邊境西南方向,那不就是宣於雲落駐紮的地方嗎?”
很顯然,宣於槡已經把宣於雲落的事情告訴了驀習,驀習想到此事,便覺得蹊蹺。
“沒錯,我已經下令召回了宣於雲落,其實今天就是來告訴你們的,我這幾天會多派點人手守在皇宮內外,包括你們住著的這個寢宮。”宣於槡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到時候萬一宣於雲落造反,我的人馬會瞬間從暗處出來保護你們,希望你們能夠配合我們的行動。”
“不知道您想吩咐我們做什麼?”驀習問道。
宣於槡說:“不管對方是否行動,我希望你們都能安靜地待在此處,不要離開寢宮半步,更不要有妨礙我們做事的舉動,我相信以你們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說,做到這一點其實很容易。”
驀習鬆了一口氣,說:“我還以為你們要說什麼呢,原來是這個啊,你們盡管放心好了,我跟宮主絕對不會妨礙你們,我們現在自身難保,在呢麼可能會破壞你們的行動呢,你說是吧?”
“嗯,當然,我也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屠戮西凰宮的兇手,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放走,所謂血債血償,我會親手將兇手抓捕歸案,到時候的行動權就都交給你們了。”宣於槡說。
砂泱將這一切都聽在了耳中,她也說:“放心吧,我們會配合你們的。在這之前,我代表西凰宮那些無辜被殺戮的人向您表示感謝,倘若能夠親手殺了這個兇手,也算是對九泉下的亡靈們有個交代了。”
砂泱想起血流成河的西凰宮,心底的哀愁又忍不住湧了上來。她聲音沙啞,語氣卻比平常更加的堅定了。
驀習站在一旁,看著砂泱充滿勇氣的樣子,心中一陣欣慰。就算砂泱經歷了這麼血腥的一切,可心底裡還是原來的樣子,從來就不曾改變。
秦瀟從寢宮中退了出去,悄悄的調動了一群禦衛軍,將砂泱住的寢宮圍了兩圈,他千叮萬囑一定要謹慎行動,將士們聽從了秦瀟的命令,都在準備一場奮戰。
宣於槡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暮色將至,烏雲很快便壓了下來,砂泱身體虛弱,需要充分的休息,他們再留在此處就不合適了。
燿光正好也察覺到了此事,便說:“那你們就先休息吧,待行動開始前,我們會有人提前跟你們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