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裡郡的眼淚像是傾盆大雨,淹沒了整張臉,順著下巴灌進了衣襟,淋濕了一大片。
東裡木並沒有被她梨花帶雨的樣子所騙,反而用力將腳一蹬,甩開了她的雙手,惡狠狠的說:“哼,你這個時候知道是我的女兒了,你氣壞心眼害我傾城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自己是我的女兒?”
東裡木眼中帶著嫌棄,彎下腰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衣擺,指著東裡郡的臉說:“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東裡家的一份子了,我要與你斷絕關系,將你徹底趕出東裡家!”
“不!爹,您不能這麼做,我是您的女兒,身體裡流淌著的是您的血,就算你把我趕了出去,都不能否認我是您女兒的這個事實!滿桉國誰不知道,我東裡郡是東裡家的二小姐,即便我被趕出了東裡府,你也無法阻止我重新再回來!”東裡郡趴在地上,仰起頭直直的盯著東裡木的臉,咬牙切齒的說道。她的臉上沾滿了塵土,清秀的面龐此時只剩下一片狼藉。
東裡木倒退了兩步,與東裡郡拉開距離,轉而吩咐府裡的下人說:“來人,把東裡郡給我扔出去,永遠不許她再回府!”
“爹!爹!你不能趕我走,我是東裡家的二小姐,是你的女兒!你不能這麼狠心!爹!”東裡郡將十指緊緊的陷入泥土裡。
東裡府中的下人們收到東裡木的命令後,連忙上前幾步將東裡郡抬起來,她的雙腿已經失去知覺,只有傷口處偶爾會傳來劇痛感,而她在府裡下人們的拖拽間,卻越發覺得身體內的疼痛感加劇,幾乎要昏厥過去。
下人們三下兩下便將東裡郡抬起頭,真的一把將她丟出了府外,隨後緊緊關上了大門,任由她大聲嚎叫,也沒有人再為她開門。
東裡郡只覺得這輩子完了,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她看著緊閉的大門,氣力耗盡後癱倒在地上,她抬起頭望著遙遠的天空,眼前浮現起邵氏的臉,或許在過去,只有邵氏一個人是真心為她好,而現在,真心待她的那個人,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東裡郡不禁痛苦,卻始終還是不明白東裡木為何要對她如此殘忍,反而更加的嫉恨著東裡喬。如果一開始她就不存在,東裡郡或許也是集萬千矚目於一身的那個人,出身巫族世家,有父親和母親的關愛,也可以不諳世事的在這片土地上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可以成為別人眼中羨慕的天之驕女。
可偏偏事與願違,在她之前先有了東裡喬。東裡郡絕望的比起雙眼,沒過一會兒,便覺得臉上低落了幾滴冰涼的雨水。待她再次睜開雙眼時,卻看見空中烏雲密佈,電閃雷鳴,沒等她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滂沱大雨便如水柱般潑了過來,讓東裡郡無處可躲。冰涼的雨水打濕了她的身體,全身的感官都被激發了出來,東裡郡蜷縮著身體,倒在雨地上瑟瑟發抖。
燿光讓人將府中收拾出幾間廂房,又讓人將東裡木的主臥徹頭徹尾的打掃了一遍,說:“爹,您先去洗漱,然後讓膳堂的人端些吃的過來,好好休息一宿吧。”
燿光的這一聲“爹”。聽在東裡木的耳中甚是溫馨,他明知她並不是自己的阿喬,可還是迅速點了點頭,說:“好,我這就去歇息。阿喬也要早點休息,這段時間有太多事情麻煩你了,現在東裡府又有突發事件了,今天以後的每一天,恐怕都不那麼好過了。”
“我知道,我本就為此事而來,爹爹您不也是嗎?”燿光頓了一下,又說,“既然我們都是東裡家的人,便不能對此事掉以輕心,凡是有意害我們的人,就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好,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們一起加油,渡過難關,將以前那個昌盛的東裡家給找回來!”東裡木知道,自從傅傾城去了之後,他一蹶不振了許久,東裡家的情況也越發不如從前了。如今他有下定決定回來重振旗鼓,便不會輕易的服輸,他本來也不是個容易服軟的人。
東裡木走到門口,對宣於槡和秦瀟恭敬的行了個禮,說:“這段時間,有勞陛下和秦將軍照顧我的阿喬了,也很謝謝陛下您及時讓我回府來,待東裡家度過這次難關後,我一定會好好報答陛下的恩情。”
“這個就不用了,東裡大人太客氣了。她不僅是你的寶貝女兒,也是我心愛的女人,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能夠幫到她是我的榮幸。”宣於槡回道。
東裡木聽後甚為開心,知道宣於槡和燿光的關系遠超自己的想象,於是連連點頭,說:“那就好,那就好,只要陛下與阿喬好好相處,我也就放心了。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去歇息了。”
“行,你去吧。”宣於槡點了點頭,說了一句。
東裡木帶著身後的幾個下人走出了房門,消失在大樹之後。
東裡涵知道東裡木仍舊將燿光當成自己的女兒,便也不再將她當成是外人,便輕聲說道:“阿......阿喬姐姐回來就好,若是您跟陛下累了,就先回房裡休息吧,你的房間我一直派人在打掃,進去就可以直接住了,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格局,沒有任何改動之處。”
燿光聽後應了一句,說:“好,多謝涵兒費心了。”
她說完便將杯子放下,轉而和宣於槡以及秦瀟等人從東裡涵的房間出去了,一直走出了他的院子。
宣於槡站在燿光的身旁,問:“你真的決定好了嗎,暫時以東裡喬的身份留在這裡?”
“只是暫時的,等有了奚族人的訊息,我便與你親自前往荒原一趟,等這件事情徹底解決了,我們再考慮以後吧。”燿光低著頭,心中百感交集。
宣於槡點了點頭,說:“好,一切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