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於槡這才收手,火焰刷的一下便從掌心熄滅了,只剩下幾縷黑煙飄飄乎乎的消散在空氣裡。
“那天我們辦完事就去客棧休息了,我睡了一覺覺得很渴,便瞞著殿下出去找酒喝,就是在那個酒樓裡,我有幸結識了那位商人。”秦瀟如實奉告,無半點虛言。
“就這樣?”宣於槡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秦瀟點點頭,哭喪著臉:“就這樣,我絕對沒有做半點對不起殿下的事,否則天打雷劈!”
“好了,就這點事,你早說嘛,我又不是個愛計較的人,下次出門,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都要跟我稟報,記住了嗎?”宣於槡又瞪了他一眼。
“知道了,殿下……”秦瀟抿了抿嘴,本以為宣於槡就此放過了他,卻沒想到他又說,“對了,喝酒的錢,就從你的俸祿裡扣。”
秦瀟目瞪口呆的看著宣於槡,卻見他氣定神閑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秦瀟喃喃道:“還說自己不愛計較,分明算得清清白白。”
宣於槡挑眉,雙眸如落日餘暉,明亮通透:“你說什麼?”
秦瀟趕緊搖搖頭,說:“沒什麼,我是說殿下一夜未睡,要不趁現在趕緊去歇會兒?”
宣於槡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放下茶杯,點頭贊同:“也行,那你也去休息吧,等養精蓄銳後,我們按計劃執行。”
“好。”秦瀟說罷趕緊從書房走了出去,一顆心依舊忐忑。
宣於槡將前往山岐國的具體計劃一字一句的寫在紙上,收筆前一刻,慢悠悠的說:“出來吧,你打算偷聽到什麼時候,站在外面不累嗎?”
東裡喬撇了撇嘴,一臉不情願的從窗外爬進來。
“你們要去山岐國?”東裡喬開門見山。
“怎麼,你也想去?”宣於槡沒有看她,小心將紙張折疊好,放下筆。
東裡喬坐在宣於槡對面的椅子上,說:“想去,不僅想去山岐國,我還想去薄空大陸的任何地方。”
“為什麼,你就這麼喜歡漂泊不定的生活?”宣於槡問她。
東裡喬皺眉,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只說:“與其被禁錮在一個地方,我寧可冒生命危險去外面闖蕩,看看別的地方的藍天和土地。”
“有什麼不一樣?”宣於槡看著她的眼睛,刨根問底。
東裡喬笑道:“不一樣的可多了,就看你是否有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了。”
宣於槡面無表情,說:“善於發現美的眼睛?我當然有,否則也不會發現你。”
“你……”宣於槡突然的戲謔讓她雙頰一紅。但這明顯不是燿光的初衷,而是東裡喬這具身體最本能的反應。
“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宣於槡慢悠悠的走到東裡喬的身邊,將臉湊過去。
東裡喬連忙理順了體內的氣質,硬生生的將雙頰上的紅暈給壓了下去。
她輕咳一聲,說:“你不是想去山岐國找鞅閣嗎,我知道在哪。”
宣於槡雙眼放光:“你知道?”
關於鞅閣,東裡喬也是在偶然中得知的。應該是去年,她路過自家府中大堂的時候,聽見東裡木和傅傾城的對話,好像是說鞅閣重出江湖了,可不知道為何,很多人出重金僱傭他們辦事,均被無理由拒絕了。
隱約聽見東裡木說,鞅閣現隱匿於山岐國的簡山之顛。簡山陡峭險峻,常年大霧繚繞,山頂極其寒冷,潔白大雪深幾尺,寸草不生,很少有人能穿過重重障礙到達山巔,所以鞅閣幾乎與世隔絕。
“簡山?的確不是一般的陡峭,尤其是環山一週的地面,凹凸不平,周圍遍佈沼澤地,稍有不慎便很有可能深陷其中,屍骨無存。”宣於槡嘴上這麼說,眼中卻是藏不住的笑意。
東裡喬總是能在關鍵時刻給他驚喜,這下確定了鞅閣的藏身之處,他們也省去不少麻煩。
等到了山岐國,直奔簡山便可以了。
宣於槡問:“難道你去過山岐國?”
東裡喬連忙搖頭,說:“沒去過,只是偶然所得的訊息。”
偶然?今天怎麼那麼多偶然……先是秦瀟恰好認識山岐國商隊的人,後是東裡喬恰好又知道鞅閣的老巢,這一切未免太過順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