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一記起朱光那風度翩翩地樣子,又瞅他現今這副喪家之犬的模樣,扭過頭問道,“叟翁可知這人犯了何事?”
叟翁叼著菸斗說道,“宰輔王懷之向皇帝列舉了朱家的幾大罪狀,皇帝惱怒朱家所作所為,令人抄了朱家的府邸,朱家的財產盡數上繳國庫,朱家子弟悉數發配邊疆,這人便是朱家的長子朱光,說來也是可憐,從杭州商賈之子淪為階下囚,不過也是一兩年的光景。”
婁一記起婁三千曾與他說起過朱家的事情,朱顯好歹曾幫助過王懷之,王懷之又如何對朱家下此毒手,可真是應了百姓的那句朝堂風雲莫測,一朝不似一朝。
那朱光從婁一眼前走過,他並未注意到婁一,只是向前走著,猶如一具行屍走肉,婁一問道,“那王懷之不是與朱家交好,為何還要這般兒做?”
叟翁笑道,“這就等你見到婁尊者再去問他了,我們邊南離著京師太遠,對於朝中的事情並不是那麼解——信件我已經派人送出,想必不出兩三月,婁尊者便會派人來解你了——”
叟翁還在說話,諾雅走出來見眼前的朱光不禁說道,“他就是那個流氓的哥哥——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人。”
叟翁笑道,“一母同胞尚有不同,你又怎麼可以憑藉著他的弟弟對他做出評價的?”
諾雅嘟著嘴道,“反正他的弟弟不是什麼好人,他如今又是階下囚,想必也不是個好人。”諾雅思索了會兒又接著說道,“要我說,這杭州朱家就沒有什麼好人——”
叟翁猛地吸了一口煙說道,“話還是不能說得太絕對,那你說爺爺是什麼人?”
諾雅笑道,“爺爺自然是個好人。”
叟翁想起曾經的事情,不禁笑道,“但爺爺在一部分人的眼中並不是好人,或許還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哩。”
諾雅臉沉下來,罵道,“誰敢這樣說我的爺爺,我定然要叫他過不舒坦。”
婁一對著諾雅笑道,“姐姐脾氣還是剛烈——”諾雅聽後忽而覺著臉紅,便回屋中不再說了。
婁一望著朱光的背影愈發走得遠了,加之天色已黑,便回了屋中。
可憐的是朱光一路走來,他始終想不明白偌大的家業如今怎會變成這個模樣,他費盡心思設計了般若寺的陰謀,總覺著事情辦得周全,接下來正是安心守好家業時,父親卻自盡了,還未過一年的時間,杭州再沒了朱家的位置。
一路上,朱光的那雙腳爛了好,好了爛,如今已然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但他心中仍舊作痛,他痛自己的心思,痛自己的無知,亦痛自己不堪的處境。
他想給自己尋一個答案,奈何終究不知該如何概述,只得在秋過冬來,對著那滿是枯枝的樹木捫心念道:
“西風盡,卻話巴蜀漫漫,留得枯葉無木,雨打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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