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兩年以前的官微微,會覺得馬拉松壓根兒和自己都沒有關系。
因為之前連三公裡都沒有跑過,所以連她自己都沒有把握能跑完全程。但是村上春樹說:馬拉松的終點只是一個記號而已,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關鍵是這一路你是如何跑的?
知道自己即將離開公司後,官微微心態有了一下改變。跑完半馬不為其它,只是為自己在公司兩年的職業生涯留下一些回憶。
跑步的前一天晚上,她還專門去買了一套運動服。晚上的時候有點興奮,睡不著覺,想著明天自己要怎樣做才能跑完全程。
參賽當天早上,她五點就起來了,看時間還早便煮了一些粥,喝了一盒酸奶,包裡裝著清涼油、通經活絡油、礦泉水還有一些零食,反正把她能想起的東西都帶上了。
到達賽場後,大家都在各自候場,氣氛很好,大家都在聊天放鬆。官微微挑了個地方坐下,等待正式開始。
忽然聽到有人在旁邊說:“誒,那不是厲總麼,他怎麼也過來了。”
官微微立即抬頭,發現他正在隊伍最前方獨自站著,一隻手插在兜裡,一隻手在打電話,好像在處理公事。官微微懷疑造物主在捏人類的時候是不是給厲晗璋偷換了材料,給其他人用的是泥,給厲晗璋用的是玉石,否則怎麼會一套普通的運動服在他身上都華貴了起來?
旁邊是部分公司高層領導,他站在人群之前,背脊挺得筆直,面容清雋,在一群中年發福的男性面前顯得鶴立雞群。
旁邊的女生發出了花痴的尖叫,甚至還有吞口水的聲音。因為動靜太大,厲晗璋困惑地往這邊飄過來,官微微幹淨移動身體,讓前面的人恰好擋住她。
此地不宜久留,她跑過去和溫伶打招呼,對方告訴她不要強撐,堅持不住可以在驛站休息,會有車接她回去。
8點的時候,天氣就開始熱起來了。
主持人請他說幾句話,作為開幕儀式。他顯然沒意料到,思考後剪短地說了幾句。這場景讓官微微想起了大學剛入學的時候,厲晗璋作為學生代表發言,那份自信與氣度,讓人記憶尤深。
官微微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看到厲晗璋在臺上,很像調戲一下他。正在他準備將話筒遞還給主持人時,她在下面大喊一聲:“太簡單了,作為補償,不如給大家唱一首歌吧。”
說完就立刻蹲下,淹沒在人群中。
有其他觀眾也不怕死地起鬨:“唱一個,唱一個。”
厲晗璋意味深長地望向臺下,說:“給周圍的局面製造噪音,不太好吧……”
臺下鬨然大笑。
過了大概十分鐘,隨著裁判一聲令下,跑馬大軍一齊出發。
前面的幾公裡,她還感覺自己很輕松,周圍的環境還是鳥語花香的,自己是氣定神閑的。
溫伶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人,開始還和官微微一起跑,後來大概是嫌棄她跑的太慢,自己一個人跑到前頭去了。不僅僅是她,很多底子好的人都加快了速度,隊伍開始跑散。
漸漸地感到頭上發熱,胸口有點難受,步子也開始慢下來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超過了她,有人還會對報以善意的微笑,說“加油”。
官微微忙著對別人還以微笑,演講卻瞥到厲晗璋正一步步快要追上她。
她本以為厲晗璋是作為領導過來開幕的,誰想到利用下場10分鐘的時間,他換好了衣服,成了一名參賽選手。
託她早上週全準備的福,現在她的肩膀被書包拉著往下墜,好似背了幾斤石頭。隨著奔跑的時間越來越長,肩帶在相同的地方摩擦拉扯,最終磨出了兩排大大小小的血泡。
她只好停下來,將一下不需要的東西往垃圾桶裡面扔。
礦泉水,蘋果,花露水……正抓著雲南白藥噴霧劑猶豫要不要扔時,身後傳來聲音:“這個我勸你最好不要扔。”
這不是咒她會受傷?她看起來有那麼弱嗎?
官微微看著手裡的噴霧劑,再看看他,懸在空中的手不知該收回還是放下。
“厲總。”她打招呼。
不管才半個小時,官微微身上的衣服就已經濕透,臉上掛著大顆的汗珠,而相比較厲晗璋氣定神閑,像是剛散完步回來,臉不紅氣不喘,兩人彷彿跑的不是一個半馬。
“嗯。”厲晗璋應了聲,在不遠處的驛站坐下休息。
官微微也很想坐過去,但她知道自己現在體力在一點點的透支,只要一坐下,屁股就會像粘了502膠水一樣撕都撕不下來。
官微微參加這場半馬是抱著跑完的決心的。因此她不敢懈怠,跟厲晗璋說了聲“我先走了”,就繼續往前跑。
到第10公裡的時候,她已經喘氣如老牛,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流汗的。
到第14公裡時,她左大腿因為發力過猛開始抽筋,疼得她差點倒下。她只能停下來拉伸緩和,同時心裡開始罵機自己為什麼要報名半程馬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