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個好字時,她的眼眶紅了,她除了有些孤單,有些想父母外,過的真的很好。
黎紹卿一臉肅穆的看著墓碑照片中白棟,餘光瞥見白芷晴的顫抖的肩,輕輕攬了攬她的肩頭。
“爸爸,您看到我身邊的男人了嗎?”她隱忍著內心的難受,強顏歡笑,“她是我的丈夫,是您的女婿,他對我很好,像您一樣寵著我,在他在我身邊,你們就放心吧。”
黎紹卿沒想到白芷晴會帶他來看白棟,也沒想到白芷晴會對白棟說出這種寬心的話來。
他是她的丈夫,是照顧著她,可是對白家身負罪惡感的他,真的沒勇氣理直氣壯的站在白棟面前,更沒勇氣說出,黎家是毀掉他們父女的直接兇手。
不是他心虛,不是膽小,而是害怕,害怕白芷晴無法承受這種事,他害怕她會離他遠去。
雖然,剛才他代替白棟,回答了白芷晴一句‘他在那邊過的很好的話。’,其實他知道,雖然天堂裡的白棟,跟妻子在一起,但他們一定過的不好,一定在擔心著她。
只要想到他們二人,為女兒擔憂的眼,蟄伏在心底的負罪感再次油然而生。這樣的他,怎麼有臉站在白棟面前,被她介紹說是最寵愛她丈夫的話。
一顆煎熬的心,被濃濃的負罪感鞭笞著,站在他面前,他找不到更好的贖罪方式,只能‘撲通’的一聲,跪在地上。
膝蓋墜地的聲音,沉悶而有力度,劇烈的刺痛從膝蓋處,朝四肢蔓延開來,可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白芷晴被他突如其來的一舉震住,膛大雙眼看著他:“黎紹卿,你這是幹嘛?”
她想拉他起來,卻被他扣住手腕,“小白,我必須向伯父下跪。”
“為什麼?”
她何時不解,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而她白家何德何能,讓他這種男人‘行大禮’。
他能陪她來這裡看父親,她足夠感激,這種大禮,她消受不起。
他說:“我欠伯父的,欠你的,也欠白家的。”
“你不欠,你什麼也不欠我的。”相反,她才是那個欠債的人。
她有些焦急的再次拉他,在被他拒絕後,她直接氣惱的說:“黎紹卿,你別讓我為難好嗎?你口口聲聲說欠我的,欠白家的,那你當著我爸爸的面說,讓們聽聽。”
“。。。。。。”
他沒了聲音,他是在難以開口。
心虛的他,沒勇氣看白芷晴那雙悽楚的眼,而是將臉轉過來,對著白棟的墓碑暗自發誓,“伯父,白家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我叔叔在後面操控,作為黎家的我,沒有臉站在你面前,沒資格跟白芷晴在一起。
如今我們陰差陽錯走到了一起,請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她,想愛護我的眼睛那樣愛護她,作為白家女婿的我,一定會叔叔血債血償,親手幫您拿回,屬於白家的一絲一毫,還你一個完好的白家。
我知道您一定覺得,不能當著白芷晴的面,說出黎家傷害白家真相的我,一定是個虛偽的騙子。即便如此也罷,我還是不想說,不是沒勇氣,而是因為害怕,我怕心裡受過創傷的她,再被傷一次。
當然,這麼做不一定代表,我永遠不會將真相說出來,等我幫她奪回白氏,將黎建國扳倒,等她徹底堅強,能夠不用我在身邊獨當一面時,我會親口告訴她這些事,我會向她懺悔。”
從公墓館出來後,白芷晴一直悶悶不樂,心思重重,她總在揣測黎紹卿的心思,猜想他舉起手掌,好似發誓一般的對爸爸說了什麼。
她在腦海裡一遍遍想著,那些會被他說出來的話,還有那些欠白家的話,到底是什麼?
“黎紹卿,你先前說過欠白家的話,是什麼意思?”
黎紹卿是個心思縝密的男人,從來不會想任何人展露他的心,剛才的那種欠白家的話,是他無意說出來的,因為,不曾在任何人面前緊張的他,竟然第一次,在一個死人面前緊張。
知道她是個心思沉重的女孩,知道一定會追根刨底弄清楚他口誤說出的話,所以,他直接開口說出了,他早已編好的理由。
“白芷晴,因為我欠你一個婚禮,欠對伯父的一個告知。”
他的話,讓她徹底緘默,甚至開始自責,開始內疚。
這個男人總是這麼細心入微,總會想到她想不到的,所做的一切事,好似都將她放在第一位,這樣的他,讓她這個‘謊話精’自愧不如,無顏面對。
如果未來某一天,他知道她揹著他所做的事,一定會對她失望之極吧?
想到此處,心裡好似突然被芒刺,狠狠紮了一下,窒息般的難受,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頓然,她停住了前進的腳步,佇立在原地,及時拉住了黎紹卿的袖口。
“黎紹卿,我有話對你說?”
他停下腳步,倏然回頭,撇著目光看她:“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