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面上還是笑的,只是心裡的不捨卻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下子送出兩個女兒,任誰都是不捨的。
薛氏像個最普通的母親般,對著一雙女兒諄諄教導:“……以後,便要好好孝敬公婆,相夫教子,……尤其是玉兒,不能再像在家做姑娘時那樣任性了,要好好助景珂理好家事,要賢良。”
明玉含著淚應下了,心裡亦是熱流湧動,從前的一幕幕場景在她腦中回放起來,有和姐妹爭寵的不忿,有母親偏心的怨懟,可這一切都將要離她而去了,明玉心裡比任何時候都更明白,她的閨中時光便到此為止了。
“柔兒,你嫁到你外祖家,母親是最放心的,我只囑咐你一句,以後要對夫敬愛,對子慈和,你過得好母親比誰都高興。”
明柔忍住要奪眶而出的淚水,乖巧的應下了。
一路吹吹打打,新娘子便被抬出了家門,薛氏拿著手帕遮面擋淚,她也捨不得啊……
明柔和明玉從府中出去以後,明曦便開始覺得蘇府頃刻間變得悽涼起來。
明曦看著府裡處處掛滿的紅綾綢布,心裡只覺得悵然,好像隨著她們走的不只是送嫁隊伍,還有府裡的熱鬧。
不管蘇家眾人如何失落,新娘子還是按照流程被抬進了夫家。
夜晚,永逸侯府裡燈火通明,薛耀之穿過長長的走廊,向新房裡走去。
有小廝要上前扶他,被薛耀之給拒絕了,他腳步踉蹌,樣子很醉,那兩個小廝跟在後頭總不能安心,便一路隨大爺到了新房門口。
一路上皆有那往來的下人向他恭喜問安,薛耀之一律都不理,別人看了,只當這府中大公子醉的不淺。
新房的門被開啟了,他醉成這樣,便也沒人來打攪,不一會兒房中便只有他和新娘兩個人。
薛耀之是被人扶到床上的,他原本正躺在那張鋪了大紅錦被的喜床上,當四周安靜下來,只剩他和另一人的呼吸聲後,他猛然睜開了眼睛。
“表……表……表哥,你醒……醒了……”明柔正偷偷取下蓋頭,誰知剛將那遮擋物給掀開來,便看見了一雙朦朧的男人的眼,可不嚇了一跳。
薛耀之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見明柔只用手撩開蓋頭,並未曾取下,他便笑了一下。然後用他那雙大手撥開明柔的手,而後,自己將那蓋頭又重新理好。
明柔僵硬著,不敢動,只驚喚他:“表……表哥?”
似乎不滿明柔的聒噪,薛耀之肅著張臉,皺眉道:“這該由我來掀。”
說完,薛耀之便一本正經的演示了一遍掀蓋頭的流程。
當明柔的蓋頭重新被取下來時,她便看見她表哥那張總板著的臉,紅暈密佈,他兩腮像塗抹了胭脂一般紅豔,明柔忘記了去害怕,竟伸著手去觸碰那粉紅的色澤。
觸手發燙,且不掉色,這……是醉了?
蓋頭掀掉以後,明柔那張精心裝扮的嬌顏便出現在了華麗的新房裡,女子嬌美的容顏既清又純,在滿室華光之下也不顯得遜色分毫。
薛耀之怔了怔,似乎不確定眼前這人是誰,他眯著一雙朦朧醉眼,想要辯清楚,可總也看不清,他湊近了些,不想腳下不穩,身手不靈,一個側倒,他便朝那女子摔了過去。
明柔驚呼一聲,便向床鋪裡頭倒了進去,身上還被迫壓了個“重物”。
於是,這一夜明柔是在嘗試搬移開“重物”之中度過的,她一個柔弱女流,費了好大勁兒,終於在半夜時擺脫了這個麻煩。
事實上,是床上睡死過去的那個人,可能覺得身下不平,睡不安穩,便自己翻了個身。
明柔揉了揉僵硬的手臂,心裡卻再沒了對薛耀之的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