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往下滴。”天和發著抖說。
關越:“走,離開這兒,把衣服全帶上。”
天和把關越一手搭在肩上,半抱著出來,關越搭著天和的肩,艱難地穿過樹林小坡,爬上路邊去。
“你你你、哥哥你的手……”天和快哭了,“你沒事嗎?你的手怎麼了?”
關越:“不要看。”
寒風凜冽,當天氣溫降到了零下二十度,天和快要被凍僵了,這路段非常偏僻,挪威的人本來就不多,他注視著路上,沒有車來。
關越:“帽子戴上,到樹下去。”
天和再打電話,太冷了,手機自動關機了。
冰天雪地,白雪茫茫,關越一手骨折,另一手摟著天和,兩人離開奧斯陸以後,只帶了一件羽絨、一件風衣,狂風呼嘯肆虐,天空下起了大雪。只有一頂毛線帽,天和給關越戴好,捂住他的耳朵。
“會有人來救咱們嗎?”天和縮在關越身前說。
關越:“會的,別怕。”
天和與關越都只穿著薄毛衣,關越臉色發白,一手將羽絨披在身上,又把風衣蓋在身前,兩人在一棵樹下依偎著。
“抱緊我,”關越說,“一會兒就暖和了,別睡覺。”
狂風大作,關越分開腿,讓天和坐在他兩腿中間,示意他側身抱著自己,兩人盡可能地互相抱著取暖。
天和摟緊了關越,縮在他的懷裡,關越的胸膛很暖和,一手垂在身邊,另一手摸了摸天和的頭。
“我沒注意到那隻鹿。”關越說。
“沒關系,”天和說,“沒關系,一定會沒事的。”
天和側靠在關越身前,把耳朵貼在關越脖側,寒冷與緊張讓他抖個不停,關越的血已經凝固了,天和輕輕給他擦了幾下,有血漿黏在頭發上。
關越抱著天和,親了下他的頭發,令他平靜下來。
“別睡覺。”關越說。
天和:“沒有睡。”
關越:“在想什麼?”
天和在想關越的身體很暖和,他的心跳,就像這些年裡,每一次抱著他時感覺到的,堅定、有力。
“聽你的心跳。”天和說。
關越沒有回答,沉默片刻後,天和問:“你在想什麼?”
關越說:“在想我做錯了什麼。”
天和:“那隻鹿突然跑出來,不是你的錯……”
關越低頭看天和,天和稍抬起頭,與他對視,關越的目光移到天和的唇上,再看他的雙眼。
“不,”關越低聲說,“不是鹿的事,你確定要去學校住宿了?”
天和:“剛剛你生氣了嗎?”
關越嘆了口氣:“我想讓你在每一天裡都過得快樂,過得無憂無慮。卻總是弄巧成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令你更難過,我在氣我自己,與你沒關系。”
天和:“沒有,沒有!”
關越忽然避開了天和的目光。
“沒有,”天和說,“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
天和扳過關越的臉,著急地想朝他解釋,可話到嘴邊,卻忽然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兩人就這麼怔怔互相看著,緊接著,天和一語不發,伏身,再次抱緊了關越。
關越有點緊張,竟是下意識地想推開天和。
天和:“……”
從認識那天以來,這是關越第一次想推開他,那個雪夜裡,天和當時並未注意到這個細微的舉動,以為不小心壓到了他受傷的手臂,同時心髒跳得比先前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