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窗外下著小雪,餐廳吧臺前亮著溫暖的黃色燈光。
天和在二樓睡熟了,關越自顧自在餐廳喝著奶茶,拿著手機,連上自己的私人家用伺服器,從伺服器上,下載了影片,匯出到手機,解鎖。將手機橫著,側過來,點播放,邊喝奶茶邊看好幾年前的影片。
鸚鵡睡了,鱷龜在冬眠,小藍貓過來,在關越腳背上蹭了幾下,關越便一手握著它,把它抱了起來,放在面前,與它一起看影片。
“呀!它終於吃了!它沒死!”天和在影片中高興地喊道,轉頭望向拿著便攜攝像機的關越,繼而又專注地給小鱷龜喂肉。
關越安靜地看著影片,那是好幾年前,他給天和陸陸續續拍的,藍貓疑惑地看著,而後關越倒退回去,開始播放另一段記錄,上面是天和把藍貓頂在頭上,隨著音樂,在倫敦家裡的客廳中跳舞。
關越笑了起來,藍貓輕輕地“喵”了一聲,關越便以兩根手指輕輕地撮了撮它的腦袋。
關越拇指滑了下,換了另一個影片,影片中,關越從背後摟著天和,緊緊地抱著他,兩人在被子外露出肩膀與手臂,天和露出了鎖骨,蜷在床上,帶著難堪的表情,關越臉色微紅,一手抱著天和,另一手舉著手機,為兩人的這一過程錄影。
“哥哥……別、別錄……”天和呻吟道,緊緊抓住床單,關越卻騰出一手,與他十指交扣。天和把臉埋在枕頭上,鏡頭一直在晃,沒有對話,只有兩人低低的喘息聲。
關越把影片關了,坐在桌前,實在有點受不了,望向天花板,發了會兒呆,把奶茶喝完,片刻後起身,帶著藍貓,輕輕地上了二樓,到得天和房外。
關越把藍貓放在天和臥室門前,示意藍貓上前去。
藍貓:“?”
關越做了個口型,示意藍貓去,上去撓門。
普羅:“恕我直言,關越,你在要求交配這一事務的技巧上,明顯有點笨拙。”
關越高大的身影站著,耐心地朝藍貓示意撓門的動作,但那傻藍貓只是蹲坐著。
普羅:“為什麼不親自去敲門呢?你完全可以敲門。”
關越在門外站了將近十分鐘,起身,下樓,穿外套,走了。
“我想和你聊聊,關於天和。”普羅又說。
“聊。”關越的耐心終於到極限了,說,“想聊什麼?”
普羅:“呃……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後,我想我也許需要修改一下某些想法。”
關越沒有搭理普羅,回到家裡,躺在床上,拿起手機,翻出又一個影片。
上面是在倫敦時,關越躺在沙發上,天和拿著便攜攝像機過來,朝他懷裡躺,側過臉,在鏡頭前不停親他。關越被吻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把攝像機從天和手裡接過來,放在茶幾上,抱著天和,翻了個身,把他壓在沙發上。
關越把手機放到一旁,朝著房裡的空氣做了個“請”的動作。
普羅:“唔,我想說,也許隨著andy的喪心病狂的報複行為,接下來,我會主動將自己格式化。”
關越嚴肅地說:“我很遺憾。”
普羅:“到時候天和也許會很難過,不過我相信你會陪伴著他。”
關越:“然後?”
普羅:“所以,這就相當於我死了。”
關越禮貌道:“也許。”
普羅:“好的。”
關越:“你喜歡什麼款式的花圈?”
普羅:“起初,我只想知道,在我的有生之年裡,是否還能看見你們重新在一起。現在看來,這是大機率的,所以我沒有什麼特別需要確認的了。”
關越:“唔。”
關越熄燈,一室黑暗,普羅在黑暗裡說:“我很好奇,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希望與他重歸於好?”
關越在黑暗裡答道:“我以為有人自稱‘對我的瞭解是驚人的’,想來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普羅:“好吧,我承認,比起從前的你來說,現在的你已經完全超出我的意料了。”
關越閉上雙眼,不再回答普羅。
“一把刀的刀鋒,很難越過。所以智者說,得救之道是困難的。”
“出自毛姆《刀鋒》,後會有期。”
“求婚的事別忘了!”
“記得!一定給你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