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水平位置不高,錄下來的,只有關越的表情與眼神,以及背後機場的安檢通道。
這個畫面很令人費解,但如果天和醒著,就會想起多年前那一天——那是分別時,關越抬起手,在給小天和擦眼淚。
投影忽然關了,大門外,方姨的聲音傳來:“今天來得這麼早?”
關越走進客廳,天和一身睡衣,正在客廳睡熟著,兩腿在沙發上,上半身倒攤在沙發下地毯上,腦袋歪著。
“小天?”方姨過去輕輕地叫天和,“起床了,小關來找你了。”
天和驀然驚醒,迷迷糊糊一瞥關越,馬上滿臉通紅地起身,收起投影,抱起毯子,快步回房。
“佟凱說,andy接下來要找你麻煩。”
早飯時,天和看了眼手機,給關越念出了佟凱發來的訊息:“在鉑金包的力量下,青松員工紛紛跳槽,遞交辭呈,人少了一半,andy對法棍表示了瘋狂的憤怒,並掀翻了公司的飲水機。飲水機好好的站在那裡,飲水機有什麼錯?飲水機已經很累了想休息一下,可沒有人關心飲水機在想什麼,他們只關心自己……”
關越拿著一塊切片的烤法棍,正在上面塗黃油,聞言放下面包,看著天和。
天和嘖嘖稱贊,說:“接下來,他還喪心病狂地取消了紐西蘭團建,哇,要造反了。”
“猜測andy會動用各種手段,來削弱法棍,包括但不限於……‘削弱法棍’,這個詞用得好。”
關越:“…………”
“法棍”的外號是天和給關越起的,他倆還沒在一起時,去過一次巴黎,有一名遊手好閑的家夥,朝天和吹了聲口哨,並當著關越的面,摸了下天和的屁股,這個舉動頓時令關越當場化身狂戰士,隨手抽了根法國麵包,把那家夥打得哭爹叫娘。
於是天和就開玩笑叫他“法棍騎士”,當時也並無其他隱喻。後來有次關越的同學來家裡燒烤,吃麵包的時候問天和叫關越哥哥還是別的稱呼,關越說“他叫我作法棍騎士”,這個外號讓人笑得流眼淚,慢慢就傳開並去掉了“騎士”,只剩下“法棍”二字。
後來天和反而不怎麼叫了,還是習慣喊他“總統”。但回國後,一名牛津的同學過來拜訪關越,還記得當年的外號,不小心被佟凱聽了去,於是常用它來指代關越。
“別玩了,快點吃,”關越眉頭微擰,催促道,“今天忙得很。”
天和看推特上關於軟體工程師的笑話正樂著,聞言只得收起手機,百無聊賴地吃完,換身衣服,跟著關越出門。
關越也沒說去何處,天和坐了副駕,關越便戴上墨鏡,打方向盤,隨手遞給天和一個扁平的白金小懷爐,讓他揣在衣兜裡,朝站在門口的方姨說:“晚上不回家吃飯了。”
“我說了不回來吃飯嗎?”天和接過那懷爐,一臉不悅,“不要隨便替我下決定。”
關越:“現在是上班時間,老闆說了算,老闆讓你去俱樂部打牌。”
天和:“你真是太精力充沛了,剛從青松辭職,就不想休息幾個月嗎?”
關越:“我是哈士奇,哈士奇不會累。”
天和笑了起來,那也是他以前給關越起的外號,緣因兩人確定戀愛關系後,關越總是不聽天和的指揮,喜歡在他寫程式碼時過來幹擾。
車在林溪文創區的創意園後停了下來,關越倒車,一次入庫,下來給天和開車門。
“關總早,聞總早。”epeus財務長梅西、總助小菜、人事主管、前臺妹子已等在一棟兩層小樓外,朝著兩人鞠躬。
關越摘了墨鏡,梅西拿著資料夾,正在與中介交談。
“兩位老闆,”中介笑著上來,說,“這間是園區相對來說最好的……”
梅西攤開資料夾,人事主管摘了筆帽,遞上筆,關越只停留了三秒,隨手在購房合同最後一頁簽上了名,繼而進了小別墅裡。
中介:“……”
天和:“…………”
天和本以為關越是帶自己來看他的新家房子,沒想到卻是公司選址。這家夥什麼時候就找好了地方?自己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梅西朝人事主管說:“那就……咱們通知辦公耗材進場了?”
hr笑著說:“梅總,都聯絡好了,下午就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