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誠懇地說:“我真的是以合作夥伴的心態來找你的。搞資本運作的人不理解我。我以為,你瞭解我。沒想到最後你說我‘嚴重高估了自己的專業水平’。”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天和有點茫然道,“會讓你突然改口,來這麼評價我。我想這也許是分手的常態吧,愛得越深,分開後就恨得越深。以前你有多認可我,現在就有多鄙夷我,今天你又像施捨一個上門乞討的乞丐一樣,暗示你的部下對我冷嘲熱諷。我是聞家的人,哪怕破産,也輪不到他來嘲笑,這些我都不介意,可是,你,抹去了我的所有價值。”
關越終於道:“你也一點沒變,還是和以前一樣。你是個小孩,天和,你在所有人的保護下生活,你可以去追求你的才華、你的夢想,體現你的價值。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付出了多少努力,來保護你不被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傷害。”
關越不是不會說話,許多時候,只是不想說。
“曾經有人說過會這麼保護我一輩子。”天和的怒氣到此終於平息,就像一陣風卷過,將陰雲吹得幹幹淨淨,又笑了起來,說,“只是今天,變成了面對面地教我長大,給我上了這麼現實的一課,謝謝你,關越。”
關越:“……”
關越又恢複了沉默,注視天和,放在桌上的一手不受控制地發抖。
天和起身,又禮貌地解釋道:“已經有公司為我做破産延期擔保了。我今天真的只是來給你送衣服的,你要看看嗎?雖然我覺得你也不會穿。”
天和走向辦公室的門,關越卻不願按下遙控器開關。
普羅:“從一數到十,我保證……”
“開門!”天和說,“我真的要走了。”
終於,辦公室的門在關越沒有碰到按鍵的前提下,毫無預兆地開啟了。
“謝謝。”天和說,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青松資本。
“對不起,天和。”普羅的聲音說,“我是一個ai,我不知道在你平靜的話語下,掩藏著這麼複雜的心緒。如果你早點告訴我,那麼我想我也許不會建議你來找關越。”
“沒關系,普羅。”天和說,“我既然決定了,就會對此負責,遷怒於提建議的人,才是小孩子的行為。”
天和開車離開金融中心大道,今天路上的車不多,一路暢通無阻。
普羅:“我愛你,天和,比起我的消亡,我更希望你能過得快樂。”
天和被這句話逗笑了,說:“你不會消亡的,你會活得比我們更久,我向你承諾,普羅,只要我活著,我就會用盡一切努力,讓你儲存下來。不過,不要隨隨便便說‘我愛你’,因為現在的你,還不懂愛是什麼。”
普羅:“像吳舜一樣?”
天和安靜地開著車,普羅又說:“但你拒絕了吳舜。”
“是啊。”天和略覺疲憊,嘆了口氣說,“我就是這樣的人,活得像個小朋友,一點利害關系都不懂。最後是你為我開的門吧?”
普羅不吭聲,天和道:“猜也是你,但這太危險了,ceo的辦公室門可以被隨便開啟,他一定會懷疑我的。”
普羅:“不,那個時候他的手在發抖,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一旦緊張起來,兩根手指就會稍微有一點發抖,振幅在0.5公分之間。他現在只會以為自己不小心碰到了辦公桌的自動控制區域。”
關越那張辦公桌是專門訂做的,桌面相當於一個大型屏顯,直接點選辦公桌上的對應區域,就能完成顯示屏與投影幕布的升降,大到投資分析與股票、期貨交易,小到做一個表格甚至開啟辦公室的門、煮水泡茶等,滿足他所有的需求。而就在天和離開前,關越的手正放在辦公桌觸控開門區域上。
普羅:“雖然根據我的預測,你再在門前停留十秒時間,他就會站起來,跑到門邊,從背後抱你,再把你按在門上,瘋狂地吻你,這就是他緊張的原因。”
“停!”天和說。
普羅說:“但我理解你了,理解你們為什麼最後會分開,天和,我相信你的演講有大機率會成功,峰會結束以後,我依然相信有人願意投你。”
“謝謝。”天和一腳油門,跑車引擎發出低沉的怒吼,一下加速,伴隨著秋日的季風,吹起落葉,沿著臨江大道風馳電掣而去。
“等等,你已經成功入侵他的個人辦公系統了?”
“確切地說,是某兩個模組。畢竟股票與期貨交易、公司內的絕密檔案,都上了量子密碼。”
“哪兩個模組?”
“控制辦公室的門與燒開水兩大模組。需要我現在為他燒一壺開水嗎?他也許會被嚇一跳。”
“燒吧,連續燒三十六小時,他一定會以為鬧鬼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