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或者說是求證。
他有些無所適從,但還是立刻給出了答案。
“沒錯,丕平有所準備。”
“局勢並未完全脫離他的掌控,還有很多機會…很多可以插手的空間…皇家部隊整裝待發…只是、我不明白…”
漢斯斟酌著詞彙,他試圖巧妙的調換詢問者與被詢問者的身份。
“不明白什麼?丕平有什麼做法讓你難以理解嗎?”
洛泰爾果然上鉤了,因為這是他最關注的資訊,幾個月的頻繁來往為的就是這一刻,他絕不能留下沒有答案的問題。
“不,不是丕平,是你。”
“我不明白你是怎麼知道這個計劃的,按理說、這是絕密。”
“猜的?還是——內閣裡早就有你的、不,我們的人?”
漢斯雖然成功把自己放回了提問者的身份,卻發現越來越看不懂面前的男人,他略微有些心驚。
如果是猜到的,那這個人可真是了不得。
如果是內閣早有洛泰爾的親信,那…
漢斯還是更願意相信對方是憑藉蛛絲馬跡推理出來的,否則他不敢確信自己是不是在與虎謀皮。
這個人的手段讓漢斯不得不慎重考慮自己的站位,真怕有一天被他賣了還不自知!
“既然我們是夥伴,我希望你能坦誠相告。”
漢斯又補充了一句,雖然自己還不確定要不要上洛泰爾的船,但任何可以利用的東西他都不會白白放棄,比如現在‘朋友’的身份。
“哦~哦~哇哦~”
洛泰爾打了個口哨,他又笑了。
“當然,坦誠——這個詞對彼此都有約束力,不是嗎?”
“兩個穿著盔甲的人是沒辦法擁抱的,有些人看似脫下了盔甲,可他們的外套裡還穿著內甲,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妥,但如果有人想給他一個擁抱,我想會被硌痛吧。”
“即便不痛,也會讓對方感到硬邦邦的,是不是?”
洛泰爾一語點破了漢斯的作勢。
“但我想,兩個朋友、兩個夥伴之間不需要盔甲,也不需要內甲。”
“我是說,不需要任何一塊鐵片。”
“就像我!看看我!看看我穿的衣服!它們是布匹做的!看看裡面!裡面是絲綢!昂貴的絲綢!滑溜溜的、舒適的絲綢!”
“這裡不需要鐵片!它們會阻礙我擁抱自己的朋友!”
“看看我!我把自己的保護全都卸下去了!那些鐵片!是面對敵人的護具!而我來見我的朋友!我的夥伴!”
“哦!我沒有帶任何一塊鐵片!我只想擁抱我的朋友!即使他胸前的鐵片把我硌痛!也改變不了我們之間的友誼!”
“這是朋友!夥伴!”
“我就是這樣對待朋友的!”
“我們應該這樣對待朋友!”
“你說對嗎?我的朋友?”
洛泰爾用很誇張的語氣和表情來表示自己的不滿,弄得漢斯有些張不開嘴。
畢竟自己的心思被對方完全看穿,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漢斯想扭轉談話中的不利局面,卻再次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洛泰爾的意思很簡單:你既然要我坦誠,自己先拿出誠意!
當然,這只是直接露出來的意思。
他之所以繞這麼長一段話,表情和語氣還如此誇張,是為了轉移漢斯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