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晌午的時候,他們回到了營地,教廷的部隊也撤回了自己的駐地。
特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也不記得是怎樣下馬,走進新支起來的大帳中坐下的。
他仍然在抖,而吉姆一直在吐。
在回來的路上他就一直吐,吐完了食物吐酸水,吐完了酸水吐綠色的膽汁,吐得馬脖子上全是。
這馬也就是不會說話,不然肯定是一邊走一邊罵。
到了帳裡,吉姆這才停下了嘔吐,趕忙把頭盔一摘、顧不上解甲,上後面找人要水喝去了。
吉姆總算不吐了,但詹姆還仍然在睡。
他從剛遇到伏兵就暈了過去,撤退的時候不知道誰牽著馬給他帶回來了,這也就是被教廷部隊殺回來救了一命,要是倉皇撤退肯定把他扔下等死了。
畢竟這傢伙騎術爛得可以,就算平常趕路都容易對坐騎失控,甚至有一次差點給他厥下來,所以後來換了一匹很老的母馬,是吉姆從運貨馬車中挑出來的。
說實在的,溫順的老馬很適合詹姆。
特拉這時候也稍微緩過勁,他突然感覺到渾身溼漉漉的很難受,也彷彿這路上第一次眨一下酸澀的眼睛。
他試著站起來,感覺腰痠背痛,然後腦袋很不舒服,耳邊響起一陣長長的嗡鳴聲,像低血糖一樣眼前一陣恍惚然後變得漆黑,又跌在了椅子上。
他垂著腦袋緩了好久,直到聽見腳步聲才抬起頭來,這時候他的視覺與聽覺又恢復了。
進來的人是卡爾,他看上去怒不可遏。
“他竟然還要懲罰我們!啊?懲罰我們作戰不利影響到了他們的追擊!這特麼是人話?啊?這是人話?”
他用力的敲打著桌面,大聲的喊著。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早就準備好的伏擊,放著他們往前追就是吊著後面的部隊呢,要是沒有咱們,那群狂戰士的目標就是他們啦!”
特拉發誓他從未見過卡爾如此憤怒且激動過。
“那個脖子上長個苦瓜的傢伙根本就不會打仗!要麼就是沒把咱們當人看!踏馬的就是一個蠢豬!蠢貨!白痴!飯桶!”
卡爾越說越激動,把頭盔砸到地上發出一聲震地的響聲,特拉看到,咕嚕到一旁的頭盔都癟了。
這得用了多大勁啊。
“這麼下去不行,我得去找容克將軍,這麼下去全完了!這麼下去不行……”
卡爾氣呼呼地走出了營帳。
特拉為安靜下來的空氣感到舒適,他搖了搖渾漿漿的腦袋,直起腰板試圖坐正。
這時吉姆從裡面走了回來,手裡拿著一個水袋要遞給他哥,一腳踢到了地上的頭盔。
“欸?我頭盔咋癟了?哥你知道咋回事嘛?”
…
“別說了,太噁心啦!”
被吉姆搖醒的詹姆,被迫聽他講述自己錯過的那段戰鬥。
“你就是個慫逼!”
吉姆臉色雖然還是有些蒼白,但是不妨礙他嘲笑更弱者。
“不是、這麼嚇人你就沒害怕?”詹姆脫下皮甲問道。
他的體格穿不了鐵甲,就連皮甲都是最小號的,吉姆讓他跟在自己身邊,當個小弟使喚。
“我…我是誰啊…我能像你似的?”吉姆多少有點心虛,他可是吐了一路。
“你別轉移話題!我的頭盔怎麼回事?啊?”緊接著吉姆又硬氣起來。
“我哪知道啊、我剛醒!”
“放屁!這帳裡除了咱倆就是大哥!大哥能搞我頭盔?還不說實話是吧?你小子是不是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