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每天早上很辛苦!她必須清理滿塌子的雞糞,那絕對是一件十分辛苦的活兒!我看著都害怕,因為我擔心會落在我的身上。
我苦惱的思考,為什麼別人家裡就沒有強制自己的孩子去完成這種又髒又累的活兒?
她不停的彎腰,還不停的被奶奶催促著:“你快滴滴兒!咧……”奶奶罵罵咧咧的聲音聽進人的胸膛裡,就有一種十足的難受!
妹妹累了,她用手撐住膝蓋,奶奶看見了便罵道:“咧就吃虧嘢,不允許把腰撐鬥!咧麼一嘀嘀娃哪兒來的腰啊!”
反正老人總有的罵,她不會停歇。
我真的感謝上天,要不是妹妹,如果是我來獨自承受這一切,我將活不到少年時。
後來,我彷彿患了憂慮症,我一想到妹妹有天會不會突然消失了?這光想想都害怕!因為我怕她支撐不住了……所以心裡面總是在鼓勵她,需要她堅持住。可我實際上又要欺負她。
我拿著書本在房間小椅子上做作業,老師佈置的作業特別多,老師的理由永遠都是“這都是為了你們好!”
么叔來到我們房裡。他喜愛翻人家的抽屜,四處找找,看一看、瞧一瞧?這是他的特點。他哪怕到了親戚家裡,也喜歡翻人家的抽屜,看看有什麼值得好奇的。伯伯和大么在奶奶面前埋怨過叔叔,可奶奶的話我判斷前八百年兩個兒子就不聽了。叔叔要看好多遍,而且不厭其煩。可惜,我後來在一段時間內也染上了這種“翻人家抽屜的怪病”,到了伯伯家裡,趁他們不在,我就翻床邊的抽屜。其實也看了好多遍了,可就是看不厭,翻好多次了,每次翻人家抽屜都有一種好奇心!
那父親抽屜櫃中間的抽屜是鎖著的,兩邊的沒鎖。叔叔自己的櫃子從來都是鎖著的,所以他的櫃子裡面是什麼光景我們從來不知道。我知道,我們家的櫃子一天下來要被么叔開啟搜尋好多遍!這種十足厭惡他的感覺真是難以忘懷,光想起來都覺得肩膀極不舒服。
我和妹妹簡直沒有被尊重的私人空間,這是主要是因為叔叔的剝奪,他可以任意的翻開這個家裡面的只要是能夠用手動開啟的櫃子或者抽屜。
“xxx!”他在喊我。
我在椅子上做作業,聽成了“小學生”,於是回答他:“麼嘚?”
“喊你‘xxx’你都答應是唄?你準備麼兒噠讀大學的是吧?啊?”他邊檢查我爸房裡的抽屜邊問我。
我回過神來,原來他在罵我!於是我不理他。可我總覺得身後有個讓我討厭的人,也就不得不帶著厭惡情緒做著作業。老師佈置的作業真不是一點點,有時候半夜還在做,像做不完似的。有一回第二天早上清早接著做。
我成績不好,又沒有某些學生那樣的勇氣,也沒有那種發奮做作業的毅力。一放學回家,忍不住要自己玩會兒,堅持看《動畫城》。週日也是如此,反正沒幾回是完成作業了的。
班上,黑姐姐有個弟弟,和我一個班。他坐在靠裡邊窗戶那一排,靠後的位置。他能給我們減輕緊張和壓力感。老師在上面講課,儘管我一句都聽不懂,但還是奮力的在聽。課堂上老師的聲音沒停,卻聽到後面牆邊傳來“噔噔噔”腳底下發出的聲音。我們立馬扭頭朝後面望去,他不知道玩個什麼小玩意,總是不小心弄丟,掉到教室後面然後去撿。他趁老師黑板上寫字的機會彎著身子去後面撿,結果腳板與地面發出來的聲音清晰可聞,這聲音聽了我感覺特別愉悅!
老師當然聽的清清楚楚,全班學生忍不住發出“噗嗤”的笑聲!老師手舞著竹棍,她憤怒的衝下講臺,朝黑姐姐的弟弟方向奔過去,只聽見“抽、抽、抽……”竹棍打在他身上發出來的聲音。他也不哭,他堅持的住,他頗有一股男子漢氣概!我挺佩服他的,我就不如他這點。我沒有成績好的學生那樣的底氣,也沒有成績差的學生那樣的勇氣。
後來,課堂上,我會忍不住朝他看看,心想,他怎麼還不去撿東西呢?
一開始和金同桌,反正我木訥了。老師調桌位,我被安排給這名成績好的男生同桌,他十分活潑!但這名學習成績好的同桌是怎麼欺負我的呢?有一次,橡皮擦掉到了地上,我彎腰去撿。他轉過身來,看到我在撿橡皮擦,他摁住我的頭,一按,我掙扎著抬起頭;他又按,我又起來掙扎著抬起頭,而他越發高興了!他說:“我在打籃球!”
他“籃球”打夠了,我才恢復過來。我沒勇氣告訴老師他欺負我。
我自卑極了,一年來都是如此,我擔驚受怕。
此時,天氣已經變冷。我的作業感覺永遠做不完,而且看上去難度極高。天冷,爺爺給我買了一雙新鞋。那鞋薄底,薄幫子,這種鞋談不上保暖,但在那時候很流行的。一年下來我有一雙鞋,或者兩雙,真的感激不盡!
如果爺爺給我買了一件衣服——這可是件大事情!買衣服的時候,通常要伯伯給我買,實際上是爺爺給的錢,爺爺和奶奶會揹著叔叔小聲的叮囑我:“不和么叔講,他要眼脹!你就說‘這是伯伯給你買嘀’,聽見沒?”我當然知道爺爺的難處和么叔對我的成見,點點頭,小聲回答道:“哦。”買回來以後,么叔看見了他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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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9年義務教育,別人家的孩子,最低標準,是一年至少得一雙鞋、一套衣服。當然如此,看得出來嘛!我的堂弟他父親照顧孩子都有這個標準,可我生活在這個家裡竟沒有。父親基本上不管屋裡,後來家裡發生了事情,父親更是變本加厲。主要的農活是爺爺和奶奶承擔,爺爺在農活上需要叔叔的幫助,得哄著他,給他說好話兒。所以除了爺爺和奶奶之外,家裡的主要勞動力就是叔叔了。但恰是如此,叔叔的“眼脹”就能對爺爺發生效力,從而間接的對我進行制裁。於是叔侄二人,誰才是爺爺最疼愛的人?誰能從爺爺身上獲得更多?感覺無形之中竟成了競爭對手。
蒼天,這個家裡本來應該是最得力的男子,卻對我而言,就連起碼成長所需,都變得毫無意義。豐衣足食的孩子根本體會不到,一件童裝要在我身上穿幾年的那種感覺!我不知道下一件衣服、下一雙鞋,又要等到哪年哪月?
有一天晚上,我在父親房裡睡下了。到了半夜,爺爺和父親把我叫醒,爺爺吹響一個樂器,好像是父親遞到我的枕頭邊的。我聞到爺爺的氣息,我睜開眼,看見一個金屬白色發亮的東西在我枕邊晃悠。
爺爺微笑著說道:“這是從縣裡伯伯家裡拿來的……這是把口琴,你吹下看看?”
我立馬清醒了,我抬起頭來,看著這個小玩意兒!它長方形,中間有許多小孔,上面和下面有兩個金屬蓋兒,摸上去很光滑又很漂亮。一側金屬蓋兒上面角上鋼印有一隻小天鵝,那裡塌下去了一點,似乎被什麼撞的,可就那麼點兒瑕疵。這歸我了麼?我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