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撤離之後不久南軍就迅速進佔了燕城,由於慕容家在靈州經營多年頗有人望,故此對於這次南軍的到來,軍民們大多表示歡迎,城中的局勢也迅速穩定了下來。
對於南軍下一步該何去何從眾將是意見不一,多數人都主張趙軍如今已經是喪家之犬,對於朝廷構不成什麼威脅,而南方的戰事還很吃緊,不如北伐就到此為止,然而陳寬,徐震對此卻有不同看法,在他們看來趙軍此去必然會投靠瀚海人,後者兵強馬壯,原本就對北國地區頗為垂涎,如今又有田柔煽動,必然會趁勢南下,那樣一來後患無窮,不如以追擊趙軍為名深入北方草原,一舉征服瀚海人以及趙軍,這樣可謂一勞永逸。
從戰略上說林堅是同意陳寬等人的看法,在原本的遊戲劇情裡瀚海人後來就確實是這麼做的,一度佔據了北國大半,給帝國造成了極大的壓力,可問題是北方草原情況複雜,無論是對於地理還是瀚海人的戰術大夥都不瞭解,如果冒險深入,後果不堪設想,而且眼看就快入秋了,誰都知道草原到了冬天氣候有多惡劣,換言之留給南軍的時間並不多,作為主帥這些他都不得不考慮,以前遇上這種重大決策林堅都會找韓良商量,後者才是楚軍實際上的戰略決策者,他很少會失誤,而且永遠會站在如何對林堅才最有利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可如今對方遠在洛安,就是現寫信都來不及,故此林堅不得不自己來做決斷。
“想什麼呢?”這天林堅正盯著地圖發愁,忽然唐燕來到了他的身邊,手裡還端著一杯茶。
“沒什麼。”林堅接過茶笑道。
唐燕看了看他冷笑著搖了搖頭:“要論說謊你還是不夠熟練啊,是在想要不要進軍草原的事吧?”
林堅聞聽尷尬地笑了笑,以唐燕與自己的關係許多事確實也沒必要瞞他。
“確實,這仗打與不打都有難處,有時候我也怪心疼你的,當個主帥還真是不容易,有那麼多要操心的事。”
“沒法子,誰讓我坐到這個位置呢?既要人前顯貴,就要背後受罪嘛。”
“唉,這話旁人說還行,你可不能說。”
“為什麼?”林堅不禁有些詫異道。
“你如今不說是榮華富貴,也好歹是衣食無憂了,可如今天下多數老百姓過得是什麼日子?有沒有下一頓飯都在兩可之間,弄不好隨時還有性命之憂,和他們相比你這些能算是遭罪嗎?”
林堅聞聽不禁心頭一震,雖然日子很短,但忍飢挨餓,流離失所的生活他也不是沒經歷過,那種近乎絕望的感覺他至今不忘,而這正是如今天下多數人每天在過的生活,就想唐燕所說和他們相比自己如今所面臨的這些困難有什麼值得抱怨的呢?進而林堅又想對於這些人自己又能做些什麼?要說拯救所有人林堅明白自己沒那麼偉大,但至少可以創造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想到這裡他又看了看地圖,最終下定了決心。
“打!”
對於林堅突如其來的這一嗓子唐燕當時也是一驚,可看到林堅目光堅毅地盯著地圖上的草原,她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神裡頓時流露出了欣慰。
“這鬼天氣!”周良罵罵咧咧地走進帳篷,一邊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草原上就是如此,老周你也不用太過介懷。”田柔邊說邊喝了口馬奶酒,樣子顯得頗為頹廢,很難讓人聯想起昔日那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趙王。
“對了,聽說關於南軍的動向了嗎?”站在田柔身旁的公孫敬問道,自從來到草原以後他整個人明顯消瘦了許多。
“聽說了,他們已經度過了七里河,正在往這裡趕過來。”周良邊說邊來到了一張懸掛的地圖前是指指點點。
“這麼說他們距離這裡不過百里之遙,那大王為何還不下令撤退?”在確認了南軍的位置之後公孫敬不禁大吃一驚,很明顯如今的他已經被南軍打怕了,頗有些驚弓之鳥之意。
“我跟大王提過了,可他說就快天黑了,加上這種鬼天氣,南軍最快也得明天白天才能到,不必著急。”周良嘀咕道,臉上寫滿了不悅之色,其實不止是他,在場的原趙軍骨幹如今都是這個心態,來到草原已近兩月,瀚海王雖然熱情地收留了他們,也同意聯手對付南軍,可卻一直不肯與對方決戰,而是在草原上與對方捉起了迷藏,用瀚海王的話來說南軍屢戰屢勝,士氣正旺,如果一上來就與其正面決戰必定吃虧,不如利用天時地利消耗對方,等到南軍被大草原折騰的疲倦了,再出手不遲。
其實瀚海王這主意從戰術上來講無可厚非,但真正讓趙軍眾人感到擔憂的是瀚海人上下對於南軍的輕視,在瀚海人看來南軍無非裝備精良些,論戰鬥力遠遠無法與在馬背上長大的瀚海人相比,可做為對雙方都有所瞭解的趙軍卻明顯看得出瀚海人雖然勇猛彪悍,可要說對於南軍佔據絕對優勢只怕也未必,他們擔心瀚海人這種盲目的輕敵情緒最終會害人害己,只可惜他們屢次諫言,瀚海高層卻還是無動於衷。
“誰讓我等如今寄人籬下呢?凡事只好聽憑別人的安排。”程嘉此時不禁感慨道,這也是如今趙軍多數人的心態,著急可偏偏又無可奈何。
“算了,大王所言也不無道理,我們就聽憑安排吧,倒是關於求婚那事,公孫你們操辦得如何?”田柔此時不禁開口說道,儘管答應割讓靈州北部的大片土地,並且獻出了自己積累多年的大量金銀財寶,可田柔始終覺得與瀚海人之間的聯盟還是不夠穩固,故此他又故技重施,提出向當今瀚海王的妹妹諾諾公主求婚,不過瀚海王對此卻似乎不太積極,在其看來田柔似乎配不上自己的妹妹,其實不止是瀚海王一人,整個瀚海人上下對於趙軍都是這種態度,對於推崇強者的瀚海人而言,像趙軍這樣的“失敗者”根本不值一提,如果不是看在土地與財寶的份上瀚海王甚至都不屑收留他們。
“不太順利,大王說公主年紀尚小,還不著急成婚。”公孫敬此時不禁面露難色道,關於向諾諾公主求婚這件事一直是他在操辦。
“哼,都是藉口,我看那些跟公主差不多年紀的女人多數都當媽了,這些瀚海人擺明是看不起我們。”周良乃是武將,說話比較直接,當即就點破了這層窗戶紙,在場眾人不由得都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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