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聞聽聶仁鬆口了,不禁大喜過望,不過一聽對方又提出這麼個條件,雖然合情合理,但自己畢竟不是主帥,不便拍板,當即只得答應代為傳達,當即又好言安慰了一番,這才離開。
等到公主把此事和林堅一說,後者不禁大喜:“聶仁所言合情合理,我也犯不上非強人所難,這條件我答應了。”
公主也沒想到林堅那麼好說話,當即心中是頗為感動,趕緊把這事去和聶仁說了,後者只是點了點頭,也談不上高興還是不快,為了履行約定林堅特意從投降過來的趙軍中抽出一部分人,名義上由公主和田勝統領,可公主不懂軍務,田勝連話都不會說,故此實際的指揮權就自然而然落到了聶仁的手上,對於林堅的這個舉動楚軍中不少人都覺得難以理解,認為林堅此舉無異於養虎遺患,不過林堅對此卻不以為然。
“聶仁信義之士,既已答應投降,絕不會有所反覆,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咱們又何必橫加猜忌,示人以不廣呢?”林堅這番話光明正大,眾人一時也不好反駁,只得私下嘀咕林堅對人未免太過輕信,其實林堅這麼做倒真不是一時心血來潮的草率之舉,一方面他對於遊戲中聶仁的設定很熟悉,當然他也怕出現陳寬那樣的意外,故此長久以來一直在暗中觀察聶仁,確信對方的為人處事與遊戲設定並無出入,這才如此大膽使用,其實外人不知道林堅此舉也是對自己的一次側試,他想看看自己的看人眼光是否可靠,長久以來他之所以能夠平步青雲,無往不利,靠的是自己熟悉遊戲劇情,知道哪些人值得重用,可事到如今整個世界線已經越來越偏移原本的設定,自己面對的局面也越來越複雜,所以林堅很想看看在沒有了“預知未來”這項開掛技能之後,自己還能否在如今這個位置上立足,所以這次的成敗不僅關係到聶仁的命運,甚至也只直接決定了林堅的未來。
值得慶幸地是聶仁並沒有令林堅失望,儘管並沒有積極融入南軍之中,可聶仁也沒有做任何有損南軍的事,林堅知道要想徹底收復這樣的人必然是個漫長的過程,幸好如今的他有的是時間。
經過燕南一戰,靈州的局勢已經很清楚了,南軍和慕容真所部是步步緊逼,田柔所能控制的只剩燕城以及其以北很小的一部分地區,想對抗南軍無異於以卵擊石,此時田柔的心腹公孫敬與程嘉提出了一個方案,乾脆放棄燕城,將靈州北部完全割讓給瀚海人,以此換取對方出兵相助。
然而此舉遭到了田柔首席謀士沈豐的堅決反對,在其看來瀚海人多半也不是南軍的對手,更加不值得信任,一旦放棄燕城,趙軍的地盤就所剩無幾,那樣無異於寄人籬下,萬一瀚海人反悔了己方連一點辦法都沒有,倒不如撤往大陸邊緣的東州,那裡地形複雜,條件惡劣,南軍那麼龐大的兵團很難在那裡長期逗留,等到北國的冬季降臨林堅等人勢必回師,趙軍可以借用這段時間休養生息,等到來年開春再進攻靈州,只要南軍主力不在,趙軍足以橫行靈州,這樣即儲存了實力又不用寄人籬下,何樂而不為?
就田柔個人而言其實一直傾向於向瀚海人求援,故此在這場爭論中他是傾向於公孫敬以及程嘉的建議,只是由於沈豐態度堅決,又是元老這才不好拍板,然而在這場爭論中沈豐過於剛直強勢的脾氣無形間害了自己,他在爭論中的咄咄逼人徹底激怒了公孫敬以及程嘉,最終他倆翻出了沈豐在燕南之戰前說的那些話,指責其胡言亂語,擾亂軍心,甚至有意無意地暗示沈豐與南軍有勾結,這徹底激怒了生性剛直的沈豐,其在田柔面前誓死表示自己的清白,其實田柔此時雖然對於沈豐的作風有些不滿,還沒有對其的忠誠有所懷疑,這件事原本到這也就完了,可不料沈豐反過來指責公孫敬以及程嘉陷害同僚,居心險惡,居然硬逼著田柔非治這兩個人的罪不可,這下徹底把田柔激怒了,覺得沈豐太過喜歡指手畫腳了,最後居然暫停了他的職務,讓其回家思過。
沈豐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趙王居然會這麼對待自己,一時間不禁心灰意冷,回到家裡是閉門謝客,不問世事,沒多久放棄燕城的計劃終於定了下來,直到此時田柔其實還有些念舊情,派人請沈豐一家跟著自己一起走,可無奈沈豐的性格太倔強了,居然賭氣表示自己哪兒都不去,這下可徹底把田柔給得罪了,這位生性多疑好猜,覺得沈豐這麼做是不是打算背叛自己,恰好在此時趙軍中的一些有識之士準備聯合起來發動兵變抓住田柔,之後向南軍投降,可沒想到計劃洩露,一眾首腦統統被捕,其中就有沈豐的侄子沈紀,公孫敬與程嘉二人因為上次的事原本就對沈豐懷恨在心,於是就想借這次得事大做文章,授意沈紀把自己的叔叔也牽扯在內,不料這個沈紀骨頭還挺硬,居然寧死不從,最後倆人只好偽造了一些證據企圖誣陷沈豐,田柔雖然目中無人,剛愎自用,但畢竟不傻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破綻,他此時雖然對沈豐頗為不滿,但還沒打算要對方的性命,原本這案子就準備到此為止,可不料關鍵時刻公孫敬說了一段話。
“沈豐智識過人,當世奇才,若不為我所用,理當除去,萬不可留給他人。”
這段話正好說中了田柔的心事,他如今最擔心的就是沈豐像聶仁那樣投靠南軍,此時田柔與林堅倆人性格上的差別就顯現出來了,雖然同為現代人,但田柔明顯要更心狠手辣,果於殺戮,最終他默許了公孫敬等人的行為,將沈豐牽連到了這起叛亂中是一併處決,行刑的那天沈豐表現得泰然自若,就連行刑的劊子手都為他的氣度所震懾,問他還有什麼心願。
“也沒什麼,只是希望替我傳語世人,擇主需謹慎啊。”沈豐想了想不禁苦笑道,這也成了其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處死沈豐之後趙軍迅速撤離了燕城,然而這件事帶給趙軍的影響卻是巨大而深遠的,原本趙軍的處境雖然不佳,大多數文武還是堅定地站在田柔一邊,期盼著與他一起東山再起,然而沈豐之死卻寒了這些人的心,他們發現田柔已經不是昔日那個英明的趙王了,連續的失敗讓他性格中陰暗的一面迅速被放大,他變得越來越多疑好猜,無所不用其極,而這也直接導致了趙軍之後的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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