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次呂武的說法倒並非全是氣話,皇帝的身體原本就不好,自從洛安被圍之後其連驚帶怕的更是徹底病倒,雖經御醫一再調治,可依舊是每況愈下,最近呂武甚至已經在謀劃必要時如何擁立自己的兒子繼承皇位,也正因如此放鬆了對於朝政的注意,這才給叛黨以可趁之機,而權力鬥爭有時就是那麼殘酷,一個小小的失誤或許就會導致一方滿盤皆輸。
原本今天皇帝的精神還不錯晚飯時還多少吃了些東西,或許是預感到了什麼他將呂武,太子以及一眾心腹叫到了身邊,公佈了自己的遺囑,這位皇帝一生軟弱,缺乏主見,可在臨死時卻表現出難得的堅決,他不顧呂武等人的反對,堅持與林堅和解,很明顯他也意識到這仗是沒法再打下去了,為了保住皇室他也不得不有所犧牲。
呂武原本還想勸皇帝改變主意,可就在此時傳來了叛亂的訊息,皇帝連驚帶嚇,病情突然轉重,呂武趕忙叫來御醫搶救,可惜已經無力迴天,皇帝最終就如此撒手人寰,結束了自己委屈而可悲的一生,臨死前他緊緊拉住呂武得手,嘴裡卻不聽呼喚著最寵愛的女兒興平公主的名字,然而這父女倆卻註定無法再見這最後一面,而當皇帝剛剛過世,叛軍就殺入了內宮。
“陛下,臣等罪該萬死!”鄧德等人其實一看屋裡的情況就已經明白了個大概,此時聽呂武親口確認當即是紛紛跪倒,哭成一片,當然至於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假意那就另當別論了。
眾人這一哭,屋裡眾人的情緒也被調動了起來,宮人們頓時哭得是更響了,就連呂武也不禁流了幾滴傷心淚,不過她畢竟是個政治女強人,即便面對這樣的局面還是很快便恢復了平靜,衝著眾人冷冷問道:“事到如今,你們打算如何處理我們母子。”
鄧德聞聽也不便再哭了,當即擦了擦眼淚上前說道:“臣等並無歹意,只是想請娘娘與太子殿下移駕正殿,以便保護。”
“保護?其實是軟禁吧?”呂武冷笑道。
“臣等不敢,不敢。”鄧德聞聽是連連擺手。
“成王敗寇,事到如今我也無話可說,只是太子畢竟是皇室血脈,還望你們善加保護,至於我...呵呵,就任憑你們發落吧。”
“娘娘言重了。”
呂武看了看鄧德眾人,冷冷一笑,接著便抱著兒子起身向外走去,直到此時她表現得依舊如同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即便面對失敗,面對死亡,她也表現得從容不迫。
到了將近中午叛黨終於初步控制了全城,此時齊王,越王以及曹妃茵等叛黨首腦才聚集在皇宮之中商討下一步對策,對於皇帝的死他們都覺得有些意外,如此一來他們的處境無疑將會極為被動,可事已至此多想也無益,眼下最為棘手的是如何處理太子與呂武,對於前者大夥沒什麼爭議,都主張擁立太子繼位登基,可對於呂武的態度,叛黨內部卻產生了一些分歧。
越王等人恨透了呂武,在他們看來正是因為她的存在才把帝國禍害成這副樣子,所以他們的意思是將呂武立刻處決,作為給楚軍的覲見之禮。可曹妃茵,諸葛圓等人雖然也參與了政變,但她們都是呂武一手提拔起來的,對於其,以及其一手推動的改革都有一定的感情,所以就她們的想法是準備留呂武一命,哪怕是軟禁冷宮或者出家都可以,為此雙方爭論了很久,最後只得一眾在場的首腦舉手表決,最後支援處死呂武的佔了多數,曹妃茵等人也只得無奈地接受了這個決定。
就這樣眾人來到了呂武面前藉口有要事相商,想把她帶領太子的身邊,呂武何等聰明?一看眾人的神色就明白了:“都商議好了?打算怎麼送我?”
“娘娘說笑了,臣等並無此意。”越王聞聽不禁尷尬地笑道。
呂武聞聽一陣冷笑:“不用瞞我了,我在這個位子上坐了那麼久,什麼事沒見過?反正陛下死了,我原本也不想活了,只是太子乃先帝遺脈,皇室正統,還望你們善加對待,否則我就是死後化為厲鬼也定不饒爾等!”
別說,呂武如今雖然命懸人手,但畢竟是執掌朝政那麼久的人物,言談之間威勢猶在,越王等人聞聽趕忙是連連點頭:“娘娘言重了,臣等一定盡忠竭力,輔佐太子。”
呂武聞聽表情多少和緩了些,忽然又顯得有些面帶惆悵:“可惜啊,不能再見林堅一面,他確實是個人物,只可惜有時候太過心慈手軟,麻煩你們替我給他帶句話。”
說到這裡呂武指了指太子所坐的那把寶座:“這個位子可不好坐,太仁慈是要吃虧,否則我就是他的前車之鑑。呵呵。”
呂武說完這番話不禁仰天大笑走出了大殿,給人感覺不像去赴死,而更像是勝利者去接受世人的崇拜。
“母妃,母妃。”太子年紀還小,並不完全理解周遭正在發生著什麼,但母親離開自己他還是明白的這就從椅子上下來,想追過去,結果被諸葛圓等人給攔住了,而面對兒子的呼喚呂武連頭都沒回,正好在其留給世人的最後印象裡她依舊錶現得如同以往一樣冷酷而堅定。
處死呂武之後叛黨這才派使者出城向林堅通報洛安這一天一夜所發生的種種。
林堅等人聽完使者的講述也都是感慨萬千,雖然這是他們事先就預料到的結果,但皇帝與呂武的死多少還是有些超出了他們的計劃,這樣一來今後在輿論上他們無疑會很被動,可人死不能復生,既然到了這一步楚軍也只有先進城再想辦法了,於是在當天黃昏楚軍便接管了洛安。
齊,越諸王帶領著文武百官在皇宮門外親自迎接林堅的到來,雖然上一次林堅入都賀壽時也有過這樣的場面,可眾人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這回林堅不再是客人,而是征服者,在場文武群臣乃至全城軍民的生死前途如今都掌握在林堅的手裡,這或許就是所謂“君臨天下”的感覺吧?或許有些人會陶醉其中,但林堅這會兒的心情卻頗為複雜,畢竟他是以一種並不太光彩的方式成為這裡的主人,而且今後的路其實也還很漫長。
入宮之後林堅先是參見了太子,無論是叛黨還是楚軍基本都已經確定今後擁立太子繼承皇位,但之後該如何發展雙方的心理卻有著很微妙地不同,可以說在沒有了呂武這個共同的敵人之後,這兩派人之間即將開始新一輪的勾心鬥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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