瀠泓等了三天,景霆瑞都沒有出現,這些天裡他也沒接客,總是意興闌珊的。
白天的翡翠河是一片死寂,到了夜裡,華燈初上,流光溢彩,一座座畫舫就恢復生機,熱鬧非凡,琉璃舫更是客似雲來,那放浪的調笑聲是不絕於耳!
瀠泓卻獨自一人待著,在燃著薰香的奢華寢房裡,踮著腳尖,旋轉著起舞,自娛自樂。
「滾開!臭婆娘!」
「砰!」
突然,房門被粗暴地撞開,老媽子「哎呦!」地一聲,幾乎是摔了進來。
瀠泓猛地收住腳,額上汗涔涔的,瞪大的眼裡,滿是驚異的神情。
「哼,泓兒不是在這裡麼?!還敢騙老子說人不在!」闖入者搖搖晃晃地扶著門進來,一身的酒氣。雖然他頭上束著銀冠,穿的是錦衣繡服,但冠歪了,衣襟也扯開了,一副浮浪子弟的模樣。
「杜公子。」瀠泓亦沒給他好臉色,扶起老媽子,冷冰冰地說,「我今日身子不適,不見客。」
杜榮材,今年二十有八,其父親杜建貴為朝御太史,地位僅次於宰相,前年杜家還與佟郡王結為親家,么子杜榮材就是娶了郡王之女為妻,已誕有一雙兒女。
原本,杜榮材便是杜建的老來得子,極為受寵,他有四個姐姐,均已嫁人,不知是否從小混在女人堆里長大的緣故,他雖然長相英俊,但行為舉止總是缺乏男子氣概。
起初,他來到琉璃坊,對瀠泓是百般寵愛,金銀玉器悉數相贈。
瀠泓念及他的好,自然也是以禮相待,可是後來,隨著相處日子變長,便發覺他既狡猾虛偽又混賬!
仗著父親是當朝大官,多次賴掉酒席的帳不說,明明只是打茶圍,陪酒聊天而已,他卻在酒裡下了藥,趁機侵犯了不省人事的瀠泓。
瀠泓醒來後,發現自己衣裳不整,滿身汙濁,氣壞了,當即告訴了老媽子,老媽子雖然拉著臉斥責了杜公子,可人家畢竟是皇親國戚,也不能當真把他怎麼了,最後,杜公子也只討得一場罵而已,連一點皮肉傷都沒有。
而杜榮材自知壞了花街的規矩,倒也收斂了一陣,後來,又送了一盒深海珍珠給瀠泓,當作賠不是。
又說給瀠泓帶來了一個貴客,嘉蘭國的議和特使,四十出頭的男人,面板黝黑粗糙,包裹著白綢頭巾,個頭高且壯實,他其貌不揚,可是出手闊綽,或者說能讓人驚呆!
嘉蘭人見到瀠泓的第一天,就朝外點了點頭。
瀠泓看了看外頭,河上有一艘船,二層樓,還帶著船伕,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男人。
『這船送給你了。』操著不太正宗的本地話,男人說。
瀠泓還是頭一回收到這麼大的禮,這船上不但傢俱齊備,還有金銀翡翠,連老媽子都看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該怎麼伺候這位貴客了。
不過,這男人來的次數不多,大概就三次,為人小心謹慎,連喝的酒,吃的菜,都先要用銀針驗毒。
且和別的客人一夜溫存下來,愛賴著不走不同,這男人一來,基本就猴急似的抓著瀠泓辦事,沒什麼情調可言,也只有那時候,那些帶刀的蒙面侍衛,才會退到門外去。
男人要是發洩完了,就立馬走人,對瀠泓沒有任何的留戀,接到這樣連話也沒有的客人,瀠泓真覺得自己變成了一件東西,或者說,連東西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