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城原本是個荒涼苦寒的延邊小城, 位於兩國邊界, 時不時就有北部流寇來打秋風。
近些年來,政策寬鬆了些, 兩國開始有了貿易往來,比起曾經,現在的延城已經算得上是繁華, 雖然比不上上京古都,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唐筠帶著人趕到延城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與上京截然不同的景象。
這裡不只有漢人, 還有不少穿著胡服的商人在街上來來往往, 比她想象的要強上不少。
唐筠牽著馬,帶人在街上逛了一圈,邊走邊打聽訊息,“先買棟宅子安頓下來,再安排之後的事。”
如果是平日, 位置好一些的宅院還沒有這麼好買, 但現在是戰時, 雖然沒有打到延城來, 畢竟距離前線不遠,最近有好幾棟宅院要脫手。
唐筠挨家挨戶的看了一遍,最終選定了一家,位置和採光都不錯,宅子也是新建的,年份不長, 傢俱也都不算差,只是成交價格貴了一些,最終唐筠用一百五十兩銀子的價格將這棟宅子買了下來。
拿到地契房契,唐筠看了一眼就收了起來,其他幾人開始清理院子,她帶著人去街上轉悠。
她帶的錢倒是不少,只是也不能只出不進,她第一家店準備賣些糧食,等之後找到了好廚子再把酒樓開起來。
她在延城沒有任何後臺,又不肯暴露身份,生意做得太好容易招人眼紅,尤其是酒樓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最容易發生沖突,她得早作打算。
唐筠帶著流蘇逛著鋪子,從米麵糧油逛到布匹胭脂,好不容易在街邊的茶攤上歇了歇腳。
路邊的茶攤自然沒有什麼好茶,流蘇一個勁兒的皺眉,“小姐,這種茶會不會不太幹淨?”
她看著渾濁的茶湯,小心的嘗了一口,搖了搖頭,“奴婢再給您泡一壺吧。”
唐筠不介意,她沒流蘇想的那麼嬌貴,要是吃不了苦,她又何苦來這種地方做生意,“入鄉隨俗嘛,偶爾喝一口也不礙事。”
她大剌剌的坐在路邊,端著一個大茶碗,觀察著來往的行人,“如果是太平盛世,其實是女人的錢最好賺,什麼胭脂水粉衣服首飾,哪個都賺的盆滿缽滿,可現在是亂世,老百姓求的不過是吃穿二字,這是最基本的需求,其他的都是虛的。”
流蘇聽得似懂非懂,唐筠繼續說道,“穿還在其次,主要還是吃,糧食才是第一位的,我們要開店,最穩妥的還是開一家米鋪面鋪,不說賺錢,總不會虧了。”
流蘇點點頭,“小姐說得有理。”
茶攤上沒有人,老闆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穿著灰撲撲的短打,坐在一邊的板凳上,幽幽的嘆氣,“理是這個理,可如今這世道,種地的人大都逃難去了,地裡的莊稼沒人種,沒人收,哪裡來的糧食啊?!”
流蘇一聽,也覺得有理,再次點了點頭。
唐筠不高興了,瞪了她一眼,“你怎麼跟牆頭草似的!”
她難道不該站在自己這一邊嗎?!
老頭看了她兩眼,還是搖頭,“小姑娘,這世道可亂著呢,我看啊,你們還是趁早回家去吧。”
活了這麼多年,他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這位小姐身上的布料他雖然見都沒見過,但想來也不是什麼便宜貨,這樣的小姐何苦來這種地方受罪呢!
“回家?我可是偷跑出來的,我爹孃逼我嫁人,我不願意,才跑到這種地方來,要是賺不到錢,我可能就真的得回去嫁人了。”唐筠三兩下編出一個不太悽美的逃婚故事,聽得流蘇一愣一愣的。
“逃婚?”老頭顯然沒想到這個答案,“既然這樣的話,你們可以去街口的李家面鋪去問問,他家聽說收不到糧食,已經幹不下去了,準備這段時間就把店兌出去,唉,這寇匪還沒打過來呢,老百姓的日子先過不下去了!”
李家面鋪?
唐筠眯了眯眼,仔細回想了一下,的確有點印象。
這李家面鋪的老闆李思原本也是個老實本分的生意人,後來城中的米店面店陸陸續續的幹不下去,他就明目張膽的提起了價,一提就是三四成,手頭拮據一點的早就揭不開鍋了,其他人也沒有辦法,城中的米店面店都在漲價,要麼咬牙買下來,要麼只能餓肚子,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
這李家能把店開下去,因為他本家就是種小麥的,只是近些年收成不太好,加上城中不□□定,他才想要把店鋪兌出去。
唐筠摸了摸下巴,“流蘇,咱們先去看看。”
要是可以,就把他的店鋪和手裡的地一起買下來!
就在唐筠忙著和人交涉店鋪的時候,另一邊已經炸了鍋。
上京城有名有地位的小姐就那麼幾個,唐筠絕對算得上出挑,容貌尤其為人津津性情不太好,但這並不影響人們的八卦熱情。
太子收到訊息的時候眉頭一皺,“走水了?好端端的怎麼會走水?”
其他人也不清楚,“聽說是唐二小姐打翻了火燭,就那麼燒起來了。”
太子原本也不打算現在就上手,聽了這件事也只是覺得有些遺憾,把目光放到了另外幾家小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