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這麼一句話,尋上天界的賀槿就及時將那孩子嘴巴給捂了嚴實,二話不說帶了回去,可卻讓夏衍平靜的心臟生了微瀾。
她看的出來,夏衍是有些疑惑,然而賀槿的行為舉止更加像是加劇了這個疑惑……
曳嵐想著,賀槿總歸是同神界不對付的,不管是不是他得償所願害死先天帝,又經歷與譚青的那場惡戰,都改變不來他那與生俱來的習慣。
他總是十分不爽神界的人……
然而似乎就只有桀茗在夏衍說出回去的瞬間,鬆了一口氣,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看向拂曉的天空,認真的在等陽光破雲出來。
可當陽光打下來的時候,夏衍卻與那些河燈一起湧向了冥界,而當他們二人反應過來時,只好先回去神界告知眾神,凌霄殿的朝會取消。
眾神知曉當初的水神殿下是何等擅喜冷清之神,如今換了身份這性子也該是變不來多少,便並未多言就一混而散,反觀也是各司其職,也不會閒著生事端,畢竟那場惡戰才結束。
曳嵐拍了拍桀茗的肩膀,示意其先回無機閣,帝女隕去之後,那裡便無神值守。
而青女又久居青境不出,想來是難過於帝女之死,她可是親姑姑。
如今,桀茗是唯一受帝女器重的華光武神,該是要頂著那位置了。
桀茗點了點頭,折身一步,可卻停了下來,忽然問道,“帝女是那魔主譚青所害嗎?”
“難道不是嗎?”曳嵐奇怪的點了點頭,回答道,心道,除了譚青以外,還有誰嗎?
她的記憶裡,那攪動三界六族不安的就只有譚青的臉,再無他人!
桀茗也是“哦”了一聲兒,就將懷疑壓了下來,可控制不住的又在想,那魔主竟然能將原神一分二,一個拖住南天門的執明帝君,一個攻進了鎖妖塔斬殺數萬天兵天將且當著水神殿下的面害死了帝女,而那樣強悍的魔主最後真就死了嗎?
或許只有陛下知曉,或許只是他放不下帝女殿下的死亡……桀茗這樣想著,離開了凌霄殿。
曳嵐則從凌霄殿一路順去了訣明宮,因為哪裡的香火最為鼎盛,眾多神明也是秉承著能沾上一點兒也不絕浪費的原則,每每變著法兒的圍在大門外邊,而她總能跳進宮殿最裡的位置,當然也是分的最多的一個。
可是一到為信徒排憂解難,她總是第一個就溜了乾淨,因為曳嵐的神力大不如前,應該可以說是勉強吊著神的名頭,因為她從那日雪中清醒過來,便總覺得她要死去。
再一次吸收到那些來自於人間的供養,曳嵐腳步驟輕,渾身舒爽,她激奮的扶著訣明宮的牆壁,感覺到自己又活了過來,可剛想離開,背後就響起一道清冷的男聲。
他說道:“巫神,我回來了!”
曳嵐心頭一緊,隨即回眸,只見潔淨地屋簷之下,夏衍一襲白衣,神色隱在簷下的陰影裡看不清表情,總歸不是心情很好的樣子,她張口糾結了半晌,垂下眼眸才道:“陛下,回來了便好!”
夏衍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抬步離開。
曳嵐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從屋簷下離開,消失在那一院的梨樹飛花之中。
可緊著她便看到了朝會散去之後又折返此處的歸墟帝君,紫色的衣袍隨著風微微飛揚,依舊俊逸的面容似與白及不相上下。
而反觀她如今的模樣,已然老態龍鍾,走向衰竭,便只是稍作停頓,甚至不需要思考,便抬腳向夏衍追去,他們之間,算不上劃清界限,可也不欠,所以此生都不必再相見。
至於檀溪,她為什麼會不由得生出一絲討厭……
還有一想到她何故會落得此番,卻便只能想到譚青的臉,將其推下了千階祭壇內,可是究其原因,為什麼會那麼模糊呢?
還有,她的義子將別呢?
對了,南戎最後的王是譚青嗎?
曳嵐的步伐微停,不知不覺間卻走到了搖天盡處,彩虹的歸地,而夏衍早已不知去向。
她望著那漫天的七色虹橋,驀地捂緊了一霎變得空白的腦袋。
“我忘記了什麼呢?”她一遍又一遍用力將那隻左手全數扣在腦袋上,縱使她的面容因為外部的壓力而變得扭曲,也沒有令她停下近乎自傷的動作。
西風散過七色的雲彩拂過曳嵐的鼻息之間,有種跨越亙古的莫名熟悉感,她抬眸,赫然看到了一片紫色的袖子以及那向她伸出的手,緊接是那張屬於曲靖滿是隱忍絕望的臉,而他的身份卻是歸墟的帝君。
“歸墟帝君,請您務必記著我們當初的誓言,我不欠你!”曳嵐警告道,同時退後一步,鬆開扣在頭顱上的左手,並與他拉開距離。
然而與此同時,那有些空白到極致的記憶卻令她全身痙攣的發疼,有種跡象像是某種反噬,她踉蹌一步,差點摔倒。
歸墟帝君條件反射的肌肉記憶想要扶向她,可卻被曳嵐下意識的避開,隨後連退幾步,渾渾噩噩的擦過那七彩的流雲,揚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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