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手諭從熱河傳回京師來,小七也得知,心下也是欣慰。
雖說她跟他上回鬧得不愉快,她甚至說了從此再不相見的話去,可是得知他在軍營為朝廷立功,她在心裡便也什麼都原諒他了去。
“保保啊,便是小事糊塗,可終究大事上卻明白,我便也不生他的氣了。”小七朝白果莞爾一笑。
白果都是嘆息,“公主就是最重小時候兒的情分,但凡保哥兒還有半點可原諒之處,公主也不肯當真生他的氣的。奴才忖著,這普天之下啊,能如此對保哥兒的,除了他額娘九福晉、他自家姐妹之外,也就是公主才肯如此了。”
小七含笑垂眸,“姑姑你說得對,終究我最珍惜的便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去。從小一起經過那些年去,我也終究知道他的本性。他啊終究只是淘氣,只是不想服輸,急了便有口無心,只顧著去爭她想要的東西……可是終究他根底裡卻不是壞的。”
小七說到此處,氣息翻湧,還是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白果看在眼裡,急在心頭,只能輕聲勸說,“公主心下總是最明白的。那公主可也千萬別將保哥兒的話放在心裡,更千萬別當真了去。”
七公主雖說不記恨保哥兒了,可是七公主卻還是想知道保哥兒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便也小心叫人問過理藩院去,問七額駙旗裡是否曾報過七額駙的其他妾室去。
理藩院的人也不知是七公主問的,這便也沒隱瞞,直說七額駙家裡是曾報過兩名侍妾的。
七公主得知訊息之後,雖說並未因此懷疑過七額駙的真情去,可終究想問又不好直接跟七額駙問出口——還是有些兒鬱在心裡了。
按著公主的身子,往年都是秋冬日裡咳嗽的甚,一般到了開春,開窗戶開門、且底氣溫軟了之後,就會好了。可是今年,這都到了五月根兒,七公主卻還咳著。
她不放心,催著公主請禦醫來,已是催了好幾次去。可是公主都只說是因為這時節外頭飄些柳絮、楊花的,才會咳嗽不止,說沒什麼大礙,等落幾場雨將那些柳絮楊花都打落了,就沒事了。
不知是因為母子連心,還是姐妹連心,婉兮原本在京還好好的,之前因為籌備小十五婚事的那咳嗽已經大好了;可是等到了熱河之後,卻又咳嗽起來了。
婉兮卻沒太當回事,只說是熱河這邊是山城,地氣照京師涼些,也硬些,冷不丁剛過來,這身子便還沒有適應。
皇帝親自把過脈,歸雲舢也請過脈了,倒是大抵都與婉兮自己的所說相應。
——就是婉兮身子虛,倒沒旁的病症去。
皇帝便囑咐叫婉兮好生養著身子,並吩咐容妃和林貴人幾個小心伺候著。
七月,金川再度傳來好訊息。朝廷攻取色淜普山。
“色淜普山甚峻,滿漢土司官兵,俱各奮勉打仗,頃刻取其大卡數座,將賊匪痛加剿擊”。
其中福康安率軍破堅碉數十,殲賊數百。又與額森特、海蘭察合軍,攻下色淜普山南賊碉,遂盡破喇穆喇穆諸碉卡,並取日則丫口。
再進克嘉德古碉,攻遜克爾宗西北寨。賊潛襲我軍後,福康安擊之退。賊以距勒烏圍近,屢夜出擊我師,福康安與戰屢勝……
福康安的軍事天分,在金川戰場上終於發揮出來,且隨著戰事深入,而越發展現得淋漓盡致。
因為金川的好訊息,一眾官兵俱皆得力,皇帝大喜,頻頻給前線官兵頒下巴圖魯稱號,以及賞銀、花翎等。
帶著這股喜氣兒,七月十五中元節,皇帝奉皇太後到卷阿勝境侍膳都是滿面喜氣兒的。更因為就趕在七月十五,皇帝便吩咐了避暑山莊裡預備放燈。
一來是應節氣,喜慶一番;二來也是為金川前線為國捐軀的官兵們招魂和祭奠。
這一日更是小七的生辰,皇帝便格外賞小七克食去,又預備了個又大又精美的蓮燈,應和“蓮生”之名,叫一併送回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