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嬪說著哼了一聲,“我是怎麼都學不會皇貴妃這個本事去,要不,我也該早得寵了。”
從泰山上下來,皇太後早就急吼吼扯了她的手去問她,是否已經在岱頂行宮得了皇上的恩寵去……
面對皇太後那般殷切的神情,她有些無顏以對。
上回早在避暑山莊,皇上做壽那一回,已經翻了她的牌子去了,皇太後已然以為她得了寵;皇上後來也順勢晉了她的位分,讓她成為了後頭那些新人裡唯一的嬪位去,就更是坐實了皇太後那猜測去。
如今她便也只剩下一條路——只能說自己得寵了,決不能再叫人知道內裡的實情去。
要不,皇太後對她的耐心又有多少?
若她也遲遲得不著皇上的恩寵,那便會如蘭貴人一般,雖然也都是鈕祜祿家的格格,卻怎麼捧都捧不起來,終究叫皇太後失去了耐心去,轉而另尋其他新人……
這一晃,她進宮也已經五年了。五年實在已經是一個不短的年頭,這也是皇太後試煉她的節點吧……如果她再不得寵,皇太後怕是不會再給她一個五年去試煉了。
女孩兒家的青春有限,皇太後已是八十歲了,皇太後的壽數更是有限。
這後宮啊,是一個叫任何人都沒福分耐下心來的地方兒。
故此她歸途之上已是含羞帶怯與皇太後承認,她在岱頂行宮也得寵了,叫皇太後放心。
皇太後自是矜持著,可是目光卻也頻頻向她的肚腹挪移下來……她只能扮作看懂,含羞垂首。
皇太後卻歡喜地大笑,對她說,“趕緊給皇上再誕下一個小皇子,或者小公主也好,那你自可順理成章地晉位為妃去!接下來,便是貴妃,也是指日可待!”
她面上嬌羞而笑,用力壓住心底的苦澀去。
不是她想要哄騙皇太後,事實上是她想連自己都給瞞住——她麻醉自己,叫自己都以為自己當真是皇上的新寵。皇太後所說的那一切,都已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可是她又何嘗不明白,皇太後不是能簡單就能瞞得住的人,這後宮裡又一向人多眼雜、個個居心難測。所以她要想維護住這個假相,眼下最該做的,就是弄假成真。
而想要得寵,她自知必得有人幫襯。不止皇太後,在六宮嬪妃裡她也必須得有自己的人。
就像皇貴妃也有慶貴妃、穎妃等那一班人一樣,她也得有自己的人脈去。
蘭貴人自然算一個,可她不能只指望蘭貴人一個去。
況且蘭貴人這些年的位分一直走在“降了升,升了再降”的歧途上兜圈子,蘭貴人自己還遠沒有得寵,那蘭貴人又能幫得上她什麼呢?
照此說來,她若想真的得寵,就還需要另外的人手。
永常在是自己靠過來的,主動化敵為友,這自是她求之不得的。
永常在這回這般的使力,她既然已經得了收益去,自然應當投桃報李去。
“……你說我能回報給永常在一點什麼去呢?”順嬪盯著采薇,腦筋也是急速轉動。
采薇垂首想了想,“永常在小主兒雖說出身包衣,可是她阿瑪官職卻高,故此她家裡的日子必定不差。她需要的必定不是財物。”
順嬪點頭,腦海裡將永常在之前說過的話又過了一遍。
“若說目下她最缺的,便是從前的貴人之位。她進宮這麼多年,好容易晉位一次,卻沒想到這麼快就降位回去了……她心下,便也為此最為失落。”
順嬪說著,心中已經有了主張。
“要讓她為我所用,日後更加得力,那她此時最需要的、也是我還算有能力替她做到的,便是複了這貴人的位分去。”
采薇自也是點頭,卻還是忍不住擔心,“可是,主子,您又該如何才能做到?”
順嬪含笑莞爾,“我自己可做不到,我這會子還沒能說服皇上的本事去。不過,我們這會子卻有皇太後啊!”
“她老人家相信我得寵,她自己又是到了八十歲這樣的年紀去,便是有心卻也無力再培植新人去,她唯有將所有的期望都寄託在我身上。“
采薇便也笑著道,“主子說的對!”
順嬪眸光輕閃,“那我難不成還從皇太後那求不來這麼一個恩典去麼?憑皇太後今年這八十大壽的日子,為一個常在複位貴人,那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采薇望住順嬪,“主子的意思是,要為永常在小主兒去求皇太後的恩典?”
順嬪輕哼一聲,“那有何不可?”
采薇順勢拍掌,“主子從未在皇太後跟前,為自己求過什麼;這回怕還是第一次在皇太後面前張嘴,卻不是為自己求,而是為永常在小主兒……”
“主子這是何樣的氣度和胸懷?想來皇太後自是更為中意小主兒您去!”
順嬪被說得越發高興,這便起身走到門口去,“你咱們就趁熱打鐵吧,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