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也沒有,沉默的厲害。
下了山,就發現楚娉婷的馬車還山腳下等著。
胡小滿不客氣的爬上去,幾人一同回了村。
夜裡,在寬闊的大廳裡開了席。
有楚娉婷在,就隔著屏風分桌坐,也因為她在,眾人都放不開,十月與王翦匆匆用了飯就都回去了,只剩胡小滿,胡老爹他們一家人。
“驚蟄啊,”胡老爹精神不濟的打了個哈切,接著道:“現在你老太婆的喪事也過去了,你能守三年我高興,但咱們也不能負了楚姑娘,你說是不是?”
堂屋裡就他們幾個男子,小滿帶著楚娉婷臘月幾個在隔壁,說話聲清晰的傳遞這。
驚蟄朝隔壁看了一眼,點頭稱是:“驚蟄聽爺爺的,還望爺爺給挑個日子,我定不會負楚姑娘,好好過日子。”如果是別的人他還可以等到不那麼忙的時候,但這個人是胡老爹,他從心底愛戴,尊敬的長輩,只有不讓他老人家擔心的份兒。
“好好好,”老爺子很是高興,“楚家是大戶,做事更嚴謹,明兒我親自登門請期,給你們風風光光的大辦,咱不能委屈了人家不是。”
“爺爺說的是,”驚蟄附和著,沒有任何的意見。
他並不急著實現諾言,但該兌現的承諾他也不會逃避,只是親事的安排,不願意讓它從胡小滿口中說出來。
堂屋中的談話一句句進入楚娉婷耳中。
她又羞,又開心,其中還夾雜著難以向外人道的難過。
等著這麼多年,愛了這麼多年,現在終於要塵埃落定,但這一切卻是她求來的,是她逼迫來的,也是她換來的,還沒體會過幸福,卻已經吃盡了苦頭,以後的每一天都要過的倍加珍惜,方才對得起自己。
……
口頭上的婚約已經有將近三年的時間,楚大將軍雖然看不上驚蟄,但頂不住楚娉婷一哭二鬧,早早就答應了,是以胡老爹上門請期時除了挖苦了幾句外,婚事順利的定在兩個月後。
驚蟄與楚娉婷的婚事緊羅密佈的張羅起來,操持其中各項事宜人皆有楚家出,基本上沒胡傢什麼事兒,但不能沒人跟著操心,那樣的話顯得不注重新娘子。胡家大寶,二寶都在外地,胡老爹年歲已大,胡栓子接手了家中小半生意,胡小滿早就把生意上的事放手給底下人做,能抽身的也就只有她了,大半的閑暇時間就耗在了府城的新府邸。
宅子是她買的,坐南朝北的分佈,娶的是大戶小姐,宅子也很是講究,四進的宅子佔地二十多畝,從倒座房,抄手遊廊,到後罩房,耳房,皆是雕樑畫柱,層臺累榭,極致恬靜或大氣典雅,一看便知用了心。
兩個月時間自然是不夠用的,從買下宅子後就一直在收拾了,包括待嫁的楚娉婷也早早準備好了嫁妝,時間越臨近,她就越焦躁,胡小滿剛一進後院就瞅見丫鬟求救的目光。
“怎麼了?”小滿隨意坐下,端著殷殷冒著熱氣的茶杯壓了一口。
對面坐著的楚娉婷氣的厲害,指著身後的掛在衣架上的大紅嫁衣道:“驚蟄喜服上面的金線不是一個色,你看,”她走過去指著一處憤慨,“這兒是舊金,顏色沉,這處是新金,顏色亮些,一看就看出來了,讓別人見了怎麼想?這多醜啊。”
偷偷嘆口氣,胡小滿走過去彎下腰,拿起那片衣角對著陽光仔細看,瞧見那壓衣角的金線秀出的祥雲,有一小塊顏色淺些。
就那麼指甲大的一小塊兒,還是在衣角不起眼的地方,不仔細對比的話,誰的眼這麼好能看的出來?她無奈的丟掉喜服,輕車熟路的安撫起來:“既然有失誤就讓下面人去改,不值當的氣一場。”
楚娉婷喘粗氣,不依:“你傻,不知道這喜服上的東西不能改,一氣呵成叫順遂,在改成什麼了?”她咬著後槽牙,自問自答:“那叫磕磕絆絆,這還是驚蟄的喜服,我哪能不氣?”
從選日子到家居東西的擺放,她都迷信的厲害,胡小滿有所領教,就順著改口安慰,說其他人看不出來。
楚娉婷依舊氣不順的把秀邊角的貼身丫鬟狠狠訓斥一頓。
喜服是她新手所制,但壓邊角的是身邊最得用親信的丫鬟,改又不能改,怕不吉利,一連氣了幾天,把那丫鬟支出院子來了眼不見心不煩,為這事兒特特把驚蟄約出來發牢騷,想聽幾句甜言蜜語,可驚蟄也沒長哪根筋,她心裡像是落病似的,竟夜不能寐。
這種焦躁的情況被後世稱為婚前憂鬱症,只不過她更嚴重,宅子裡只要是有點姿色的,不管男女都換個遍,身邊的丫鬟敲打一遍又一遍,更是深更半夜的叫開城門跑去軍營,只因聽說驚蟄與同僚去喝花酒了,哭著跑到胡家村,胡小滿沒辦法,把驚蟄叫回去解釋,等到楚娉婷發洩夠了,又怨她訓斥驚蟄。
698成親
馬車內。
沉默如山的驚蟄突然發火道:“從今日到大喜,你不要在去找她。”
楚娉婷心裡一震,知道他不喜歡,還是委屈的哭起來:“為什麼不讓我找她?不找她難道要是找你?我們都要大婚了,你還去喝花酒。”
她對於喝花酒的事耿耿於懷,盡管驚蟄已經解釋只是與同僚之間的消遣。
最起碼的信任都喪失了,驚蟄沒那麼好的脾氣再三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