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健消化了一下從鄭放那裡得到的訊息,定定的看向田大老爺:“此事本官會有定奪,田老爺不必心焦。”
不心焦怎麼才能做到不心焦?
田大老爺心裡已經急死了,衣袖內的手攥成拳頭,面上還是鎮定的道:“出了這樣的事,是好是壞難以定奪,安大人又是初來駕到,田某願盡綿薄之力,還望大人勿要推辭。”
“田老爺怕是不適合參與其中,”安子健一個身負皇命的外來人,怎會真的就被不然不硬的話嚇到?
他接著道:“在這之前,本官剛接到訊息,那龍石所在的地方就是田家的田地中。出了這樣的祥瑞之兆,田老爺按理說應該高興才對,為何說是有人作妖呢?對了,那龍石上面還寫了天佑二字。”
誰這麼厲害,有這種能力去做這個樣的妖?那是他親眼所見,真龍。
還沒得出任何結論,就被田家這位大老爺安了一個妖的帽子,龍都是妖的話,那真龍天子之說算個啥?安子健直覺得這位大老爺的腦子裡怕是進水了。他可是親皇派,不是皇帝的心腹,能得來禦史這個肥差?還有,這樣的事情捂著不上報,到時傳揚出去了有幾個腦袋夠砍?
他憑什麼說那是有人作妖?
捂得住嗎?真真是傻了。
但是田大老爺能怎麼做呢?
屬于田家的土地裡出了龍石,而且上面寫了天佑二字,上天為了保佑田家而派來了龍嗎?還有前些日子的千隻喜鵲環繞府邸,新生孩子的出生日期,一切都指明瞭將來這個孩子不凡,田家不凡,但是不凡過火了,皇帝都沒這樣的命,多招人忌憚?若是有心人推波助瀾,說將來田家改天下都有可能,那就完了,完了。
被當面點名心思的田老爺,當場煞白了一張臉。
他坐立不安,面露哀求的看著安子健:“怎麼所有的祥瑞之兆都跟田家有關呢?這麼巧合的事情必定事有蹊蹺,還望安大人看在舍弟的面子上,容在下與大人一同查一查,將來必有厚報。”
是啊,怎麼所有的祥瑞之兆都跟田家有關呢?莫非田家,真的有上天護佑?安子健一點也不認為人能弄出這樣的巧合,人沒有這樣的本事,除了天。只要給了田家機會,他們就有能力把這事黑白顛倒。
685傳聞
不怪田大老爺這麼害怕,田家那個新出生的孩子跟大周的建國皇帝是同一天生辰,那周皇可是反了天下,接連幾件事都表明田家以後必定出不世之材,龍,那可是天子徵兆——
隱瞞不報的話,將來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他安子健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在說了,瞞不住,這不是把他往火坑裡拖嗎命都懸了,誰稀罕你的厚報。
“不知道田兄想怎麼查?”安子健不動聲色的問。
田大老爺臉上閃過一絲狠辣:“幾千年愛也沒聽說哪裡出現過龍,那黑石,必定有人作怪。有人就會禦獸不是嗎?”他看向鄭放,“連會禦獸的人都有,會妖術的人自然也有。”
這麼明顯的已有所指,說的是誰,一目瞭然。
雖然不想得罪世家大族,但鄭放這是哪能沉默,是以當即沉了臉,冷笑著回道:“田老爺心裡看來是有成算了,那查查也好,只這真龍事件無論如何也跟妖邪沾不上邊兒,我身為此方父母官,親見這等祥瑞,必定火速上報聖上,此乃我大周朝風調雨順之兆。”
“鄭大人想來時誤會田某的意思了,”面對極力抗拒的一方巡撫,田大老爺沒有半分慌亂的侃侃而談:“正因為這龍石乃祥瑞之兆才要查明真身,萬一要是弄出了,或者是有心人做戲,那聖上首先會治你一個翫忽職守之罪,某也是為了大人好。”
就差說鄭放不知道好歹了。
“好了,”安子健心裡煩得慌,沒心情聽他們打機鋒,“田老爺說的不是沒道理,查是一定要查,鄭大人,你意下如何?”
本來也說要查,被這姓田的橫叉一槓子就變了味兒。鄭放心裡岔岔不平,皮笑肉不笑的道:“已經派人去查了。”
田大老爺不易察覺的蹙蹙眉:“田某請來的大和尚是法雨寺的方丈大師,還望安大人讓方丈看看那龍石。”
再此之前,安子健能斬釘截鐵的說那必定是真龍,但聽了田大老爺的一番話,他有點懷疑了,這樣的祥瑞之兆不是人普通人能消受的起的,此時有個方丈正好解解心裡的疑惑。
“走吧,去看看,”安子健帶頭走出去,田大老爺緊跟在後。
故意慢了一步的鄭放,對候在一邊的心腹耳語道:“去盯著胡小滿,讓人查她最近的動向,還有,別讓她發現,也別讓外人知道。”
“是。”
河道旁。
“如何?”安子健皺眉看向半躬身的人。
這人在半日前接到命令,讓他把龍石移出河道,這會兒衙內所有的人手都擠在這兒,一籌莫展。
躬身的人把腰彎的更低,回道:“還望大人贖罪,屬下無能暫時還沒法兒把龍石抬出來。”
故意停頓了下,餘光胡亂掃這,接著道:“實在那是龍石無法靠近,屬下的幾個兄弟剛已接近就大叫著‘龍’然後昏厥在地上,這會兒還沒醒,在場的都下去試了,沒一人例外。”
當然了,有一部分人是因為好奇去試的。
安子健把眉頭皺的更深,側頭看向田大老爺:“方丈人何在?”
一個披著紅色金紋飾袈裟的老和尚站了出來,對著安子健雙掌合十,唸了聲悠長的‘阿彌陀佛’。
從百裡外的河道開始挖掘時就不定時的聽到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