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也有收拾這攤爛事的打算,但總被別的事耽擱,一拖再拖,到現在無法收拾。
讓曹靈兒做進門做?不可能。
她的家容不得陋俗,這是規矩。
跟富不富有沒關系。做人應該頂天立地從一而終,感情上更該如此。這是她作為曾活在文明社會中,本心內的最後一點操守。
等了好一會兒,曹青才出現。
他穿著布衣,除了白淨點兒,跟別的莊稼漢沒什麼區別。
曹青動動嘴巴,沒笑出來。
避開與胡滿對視的目光,整個人在暮色下有些緊繃。他,“裡正找我是想曹靈兒的事吧。”
胡滿閑閑的坐著,面無表情的挑挑眉。懶腔懶調的開口道:“你既然這麼聰明,就猜一猜我想怎麼做。”
曹青飛快的看了她一眼,將目光放到地上。,“我鬥膽猜,你若是想動手早就制止了,事到如今才,怕是預設了吧。”
“呵。”
二寶和滿同時笑起來,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不屑。
“我記得,幾個月前就警告過你,管不住你姐就掂量掂量自己的前途。怎麼,忘了?”胡滿笑的玩味,卻滿目森寒。
曹青喉嚨發緊,頭皮發麻。怎麼可能忘了她的警告。
“我沒忘。”他猛地抬頭,上前一步,青白這臉解釋,“我勸過曹靈兒,可……”可在這之前,他們就有了夫妻之實。
曹青不出口。
他別過頭,盯著虛無道:“本想把她遠嫁,親事都談好了,臨到頭卻發現懷孕了。你爹求著我娘把人留下,她畢竟是我姐,我在沒辦法。你怨我也好,把我們趕出村也罷,我認了。”
本就距離施工地不遠,還正值下工,幾個做工的聽見了,磨磨唧唧的不肯走,支楞著耳朵聽。
胡滿把視線收回來。毫不避諱的輕嗤道:“那是你的事,胡家不納妾,規矩從這一刻立下來。曹青,胡家沒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就這麼回報,也是前所未聞了。”
都男兒有淚不輕彈,曹青整個人都在抖,熱淚滿盈。“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沒頭沒腦的甩下一句話,他跑了。
“他知道什麼了?”胡滿仰頭朝身後的二寶看。
二寶陰鬱猜測道:“八成是要離開。”
“哼,沒少出賣村裡的訊息。”胡滿摸著下巴思量,“他估計早就想開溜,這下我是給他機會了。失策啊,老爹知道我把他心肝兒逼走了,要恨死我。曹青那賊的打算還不止這些。”
‘砰’的一聲悶響。二寶攥拳砸在椅背上。額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咬牙切齒的恨聲道,“我去找胡明月,讓他把曹青吃裡扒外的事兒出來。他想走,也的留下一層皮。”
“去吧。”
目送二寶匆匆離開,胡滿把還沒下工的人趕走。
她來到廢屋後面的窩棚,也沒進去,搖著扇喊:“阿大,出來。”
“吱吱吱”一陣兒亂響。門縫裡鑽出來一個圓滾滾的大老鼠。
吃的太胖了,臉大,沒有多少猥瑣像。
這窩棚裡就是一老鼠窩,也不用胡滿投餵,它們才不會客氣,偷吃到鄰村,尤其是隔壁牛村……家家戶戶鬧老鼠。
天熱,味兒也大。胡滿捏著鼻,叫這阿大走到一邊去。
魂不附體的回到家,曹青迎著母親擔憂的眼神,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他雙手抱著頭,低聲呢喃,“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什麼結束了?”曹母不懂,支這兩隻手不知道怎麼安慰兒。
“剛才我去見了胡滿,”曹青放開雙手,仰面慘淡一笑。
他直直的看著曹母,眼睛裡流露的複雜讓人看不懂。
聞言,曹母有瞬間的慌亂,心撲通亂跳。
她冷靜而又緊張的問:“她什麼?是不是又拿靈兒威脅,為難你了?”
“還用得著人家威脅——”聲音嘶喊著,曹青猛然站起來,突然厲聲斥責,“曹家的臉都讓那個賤人丟盡了,自甘下賤的貨,讓我也跟著丟人。”
胸口劇烈起伏著,他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就算胡滿不趕我走,我也不會再待下去,這裡已經沒有曹家的容身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