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把人放了?”王翦心裡很不情願。是看在胡滿的面上才開這個口。
頭目的眼珠轉了半圈“他都快把我兄弟打死了,雖然是兵兒,但也不是隨便打的,看上頭的意思吧。”
胡滿摸遍所有藏過銀的口袋,一個毛也沒摸出來。還是胡老爹從靴裡摸出幾塊碎心,算是讓頭目通融。
等到流民全部跑光,天又開始落雪,坑裡裡面顫顫巍巍的人才得以出來。
這場雪來的十分及時,沒多久就把淩亂的,帶著血跡的屠殺場覆蓋住,天地間的悲慘,齷蹉,被純潔的顏色掩蓋。被殺死的人也矇住遮掩物。
當不成型的隊伍被允許進城,一步一個腳印走到城門的人們回頭看,地上留下的腳印裡滲出鮮紅的血。又有人奔潰哭泣。
城中,到處是大頭兵。
胡滿他們被帶到一片窩棚處。原本裡面住著的人被轟走,三四百號人佔了三分之一的地方。
雖然鳩佔鵲巢,但讓流離失所的人心安不少。
胡滿為了安撫眾人,把丟了大半,僅剩的口糧全都拿出來,“熬粥,做窩頭,咱們吃頓飽飯壓壓驚。”
“那明天怎麼辦?”
“啥時候能見到楚姑娘?”
人們七嘴八舌,都期盼的等著她回答。能那麼利落的走出大山,也是因為覺著楚娉婷會幫他們。
胡滿抹了把臉,沉穩的聲音帶著讓人信服的魅力“過了今天在想明天的事,就算沒了糧食,府城每三天也會發一次口糧。至於楚姑娘,早晚能見到她。我會盡快找到其他地方落腳。”
待在難民營不是長久之計,她在府城買的鋪也不知還在不在。
“王翦你跑腿去找管事兒的要點兒柴。”
答應一聲,王翦去了。
胡滿把能想到的都囑咐了一遍。急匆匆的趕去看家裡人。
不大的窩棚裡盛著所有的胡家人,胡滿進去時,聽到親爹喝罵的聲音。
她連忙擠進去問“怎麼了?”
“滿,”白氏坐在角落裡,帶著哭腔,“你快來看看六月,她受傷了。”
六月奄奄一息的窩在白氏懷裡,胡滿從她發頂摸到腳,把目光放在的,扭曲垂這的手臂上。那是被踩的!
一手放在六月額頭,她將精神力平而緩的滲入,控制腦部神經。一手快速的在六月手臂上揉捏。
屏氣凝神的白氏聽到骨頭錯位的聲音。她緊張的問“怎麼樣?”
胡滿平靜而冷漠的道“殘了。”站起來問,“還有誰受傷?”
“我我我。”胡有財攙扶這黑從角落裡走出來。
“殘了?”胡栓驚叫,轉而抓著劉七草劈頭蓋臉的打。
沒人阻攔,有氣無力的看著。
“好了。”胡滿摟不住脾氣發火,“要打出去打,讓認識的不認識的好好看回熱鬧。”
她很少呵斥人,更別是胡栓這個親爹了。
胡栓難堪的住了手,指著六月喊,“你妹妹被這個沒用的東西丟了,讓人踩到腳底下差點沒命,我打死這個賤人都是輕的。”
齊刷刷的目光都看向劉七草,她畏縮的埋頭站在簾邊。
其他的孩無論大,都被大人背在背上。很多人都磕了碰了,流血負傷,孩也沒傷到幾個,獨獨六月,臂被踩的骨頭粉碎。
六月沒父沒母不成?
胡滿看了胡栓,又去看劉七草,用精神力去看她的臉。
自責,流淚,要死不活的臉。也看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曹靈。還有她老孃。
她皺眉發問“曹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