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他們把過脈嘛?”她低聲問朱修。
“看過,都是高熱不退,燒到肺裡就麻煩了。”朱修緊盯著她看,總想從她臉上看到什麼,可惜失望了。但這次的鼠疫實在是怪,而她又懂得怎麼駕馭動物,要沒毛病,他的屁股都不信。
點點頭,她還是面無表情的往裡走。
“你,咳咳咳,你就是哪位被冤枉的姑娘吧?”有一年輕人攔住問道,一話就是驚天動地的咳,憋了一口氣才把話完。
“是我,”胡滿冷冷的表情在這炎炎夏日,帶來一絲冰涼。
那年輕人微微弓著身,病急亂投醫“你能不能讓大蛇神收回懲罰?我們,我們真的沒有冤枉你投毒,真的沒有啊。害你的是田家的人,都抓住了,為什麼還要出鼠疫?”
不怪年輕人如此,曾有人在夜裡看到過大蛇神,又看到有耗排著隊的往井裡跳,這不是觸犯了神靈是什麼。是以求神拜佛的比尋醫問藥的還多。
“鼠疫是天災,跟大蛇神沒關系,”胡滿木然看著病歪歪的人,“你住在哪兒?”
年輕人“我住城北,鑼鼓巷——”
鑼鼓巷,一金家就住鑼鼓巷,第一家爆發鼠疫的也在鑼鼓巷,那家的人是一金的親戚,在她進了大牢後,一金的人拿著棍棒砸了她的鋪,那地方已經是一片廢墟。當初打砸鋪時,很多人都去搶了東西,眼明手快的搶到幾個上好的瓷器,那笨的也拉走過幾車磚瓦。
所謂的牆倒眾人推便是如此,又因所謂的法不責眾,官府也不能怎麼樣。
“呵——”胡滿冷笑,甩手走了。這人若不是鑼鼓巷的她不介意多幾句,是鑼鼓巷的,自認倒黴吧。
她剛邁進院,躲在陰涼地兒的蚯蚓就撲過來,粗大的蛇身繞著她盤起來,蛇頭與她的腦袋抵著,蹭著,很是親暱。
胡滿抱住它,長長出了口氣。
他們直接收拾包袱,在天黑後離開了。連招呼都沒打,逃命似得走了。
巡撫知道後跺著腳讓追。
城北一座半舊的大院,隔了老遠都能聞見一股酸臭味兒,就像進了垃圾場。
楚娉婷騎在馬上,捂著口鼻幹嘔,其他人也不比她好到哪兒去,皆一臉懵的看著朱修。
這院是他租賃的。
他簡直是冤枉“你們都看我幹嘛?這是滿讓弄的,我都快被她裝神弄鬼的愁死了。”
眾人的目光又都轉向胡滿,看她沒有想解釋的意思,不解的目光都變成無奈了。
一行人捂著鼻進去,院裡房著許多口大缸。
胡有水手欠,順手掀開一個,被燻差點兒栽跟頭。
“不行,胡滿,你趕緊這是要幹嘛?”楚娉婷忍不住了,心裡的好奇都快長成參天大樹了。
她從不覺的會有這麼巧的巧合,一定有鬼,爹的話從來不會錯,這中間一定有不為人知的東西。
就算爹爹不,我也要弄清楚。楚娉婷盯著著滿看,越接觸,她越覺的這人渾身上下都是秘密,謎團。
269鼠疫是我弄的
胡滿能感受到家人朋友的憂心,她悠哉悠哉的笑了,“別急,進屋兒,咱們坐著。”
屋裡,齊刷刷的目光對上她時,她緩緩道“鼠疫不是天災,是人禍。”
在場的人,胸腔裡噗通,噗通,狠跳了幾下,驚詫疑惑的目光加劇,等著她往下。
有所疑惑的朱修,還是吃了一驚。
他‘呵’的一聲笑出來“滿,這個人禍,是你嗎?”
“別瞎——”胡老爹被踩著尾巴似的叫起來。
朱修抬手打了嘴巴一下,表示不願意嚇著胡老爹。
胡老爹沒工夫看他,緊張的對著眾人道“人禍不人禍的,也不會是滿,她不會故意害人。”
在他心裡,胡滿無論做什麼都是對的,她對村裡的人大公無私,人人都她好,她就是很好,好的老天爺都幫她,所以出了鼠疫,讓他們一家洗脫冤屈。
“你們別聽滿胡,她大牢裡待這,知道什麼人禍不人禍的。”大寶不認同的橫了胡滿一眼,極力維護。
反倒是站在一邊的二寶,拉著胡老爹要走,“爺爺,你還病著呢,先去歇會兒,讓他們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