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恨,恨村裡的白眼,恨家人的冷漠,恨自己沒用。
難道犯一次錯就要把人打進萬丈深淵?他沒有答案。
隔壁的歡聲笑語尤其的刺耳,胡有田將攥緊的筷拍在桌上,站起來走了。
“你去哪兒?家裡沒面了——”劉巧兒追問一句,看著人走遠了,又坐回板凳上冷笑。
胡有田仗著心裡那股氣邁進家門。
一家的笑聲戛然而止,靜靜看著面帶寒霜的人。
胡老爹扭過臉,心裡那股對隔壁的怨氣梗在心頭,就那麼不上不下的卡著。
白氏看他臉色難看,動了動唇道:“老三,吃飯了嗎?”
“我現在女人孩都沒法養,爹——”到嘴邊的話生生卡住,分家的話胡有田不出口,也不敢。
胡老爹暴怒,一躍站起身指著胡有田:“你接著,你想幹啥?”
“他爹,”白氏拉住他,帶著哭腔:“有話好好,你就別為難孩了——”
“是他為難我——我的臉都讓他丟盡了,”胡老爹把白氏甩開,自己氣的跌坐在凳上,喘這粗氣,盡是難過。
白氏趔趄的身被胡滿穩住,她在胡老爹與胡有田之間來回看,這父不父不的樣讓她眼裡一酸,落下淚來。
胡滿心塞,不由分的拉著奶奶走了。
“老三,來,有啥話咱們坐下來。”胡栓把人硬拉這坐下,問他怎麼了。
他梗著脖不話。
等著他的胡老爹來氣,指著門口讓胡有田滾。
一座火山驀地爆發,如燎原之勢沖昏了胡有田的頭腦,他嘶聲喊:“拿了我該拿的我就滾,這輩都不在踏進來一步——”
然而做老的脾氣都比兒的大。胡老爹聞言就抄起屁股地下的凳朝紅了眼的人砸。“你給我滾,銀給狗都不給你,你有多遠死多遠——”
凳被胡栓拿後背擋了。
他厲聲呵斥:“老三,你是來專門氣爹的嗎?你自己想想你了什麼混帳話。”
胡有水把胡老爹拽走,氣呼呼的道:“老三就是想分家。”
誰還能不知道咋的?但胡老爹還是氣的眼皮直跳,氣話脫口而出:“分就分,早不想要那個了,丟人現眼。”
“真的分家啊?”董氏又驚又喜的蹦出來插嘴。
天知道她有多想分家,在不分,家裡那點銀都要被掏空了,到時他們能落下什麼?
“臭娘們你閉嘴——”胡有水緊張的呵斥。早在很久以前爹孃就把該跟給他這個一房的銀封死在匣裡,就在哪兒放這呢。而且家裡要做大買賣了,他怎麼可以允許董氏分家的話。
董氏被罵的一愣,抬眼就撞進胡老爹那雙冷厲的眼睛裡。自家男人都不支援,她慫了,縮著脖道:“我就是被嚇一跳,可沒我們二房要分家。”
此地無銀三百兩,就是這樣心虛的樣。
這麼片刻的功夫,胡老爹已經氣過頭了,冷靜下來後甩開胡有水就走了。
他還是心疼胡有田的,要不然有一百種方法趕走這個惹人生氣的兒。但劉巧兒的事兒實實在在的丟人,讓他覺的抬不起頭,所以沒法兒原諒胡有田。
鬧了一通,胡有田走了。
他前腳剛走,白氏就讓胡栓去給隔壁送糧食。胡老爹就在一旁,沒阻止。
胡滿就知道,自家爺爺只是需要一個臺階。
一個什麼樣的臺階呢?這的想想。
不過要她,當然是分家好,分了家就沒有那麼狗屁到早的破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