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把西廂房的門拍的哐哐響,沉聲道:“家的,太陽都曬了,趕緊起來。還天天讓我叫你咋的?”
埋在被窩裡的董氏撇嘴,掀開一條縫朝門口看:“娘,我肚有點不得勁兒,能不能緩緩再起來,飯等會兒我就做。”
等她起來做飯一家都餓的伸脖了。自大老大媳婦難産後,白氏被自家這個懷孕的二兒媳婦弄的心裡直冒火,但老大媳婦的例在前,她還真不好拿自己這個滑不溜秋的二兒媳婦怎麼樣。
但也不能被兒媳婦拿捏住。“家裡待的不得勁兒你就回孃家住幾天,啥時候得勁兒了啥時候回來。別傳出去讓人家以為我這個當婆母的搓磨兒媳婦。”
“娘,”董氏一把掀開被,對著門,瞪著眼委委屈屈的喊:“我就是肚不得勁想躺一會兒,又不是要偷懶,我這還懷著孕呢!娘你至於要把我送會孃家去嗎?我幹什麼了我——嗚嗚——”
又來這招。白氏氣絕,要不是看在家的懷著孕,就她這德行,自己早就教教她咋樣做人兒媳婦了。
不過她也想明白了,媳婦是花架,她也就丈著肚裡懷著孩,等孩生下來,看她怎麼收拾她。
自己有功夫生氣,還不如趕緊幹活,等會兒屋裡倆孩醒了啥都幹不成了。
董氏到底是不敢真惹怒婆婆,在屋裡哼哼唧唧的假哭幾聲就出來了。看著白氏面色不善,她又道歉:“娘,我,還不懂事兒,你別跟我計較。”
白氏菜刀眼,沒搭理她。
收拾利索的胡青青喊了一聲,就揹著背簍出去割草了。
之所以這麼早就出去割草,是因為白氏怕半晌午太陽出來了曬黑青青,本來就不白,又這麼大個姑娘了,在曬黑了愁人。
而一大早就睡醒的偽嬰兒,又被另一個睜開兩眼就哭的同胞弟弟的哭聲魔音穿耳了,這是她自重生以來最無法適應的事情之一。還有身不能,口不能言,只有倆眼珠能動的身體,再加上那個崽永不停息的哭聲,這酸爽,就別提了。
偽嬰兒攥著拳頭,忍了——
另一邊兒白氏的早飯做好了,就叫醒兒,讓他去叫下地的人回來吃飯。
吃完了飯,鬧鬧騰騰的一個清晨總算是過去了。
白氏把家裡輕省的活計一樣一樣囑咐董氏。然後叫上胡青青,倆人抱著包嚴實,還沒吃飯的倆孩就出門兒解決口糧問題。
偽嬰兒瞪大了還看不清的大眼睛,黑白分清的眼珠透過包被的邊緣,嘰裡咕嚕的看著目之所及的地方。這不是她第一次出來看見外面的世界,卻可惜的是眼睛還看不清。
另一個孩被白氏蓋得嚴嚴實實,哼唧的哭聲就沒停過。
出了胡家的院門兒,往右拐,走兩步就是一道土路。土路不太直溜的怵在眾多巷前,左右都屹立著農家院,房都是用石頭堆砌的。院大多是籬笆圍的院兒,或者是低矮的石頭圍牆,裡面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三嬸,抱著孩去哪家啊?”鄰居隔著牆頭問。
胡老爹排行老三,輩分的就稱呼白氏三嬸。白氏腳步慢下來,回頭應了一句“去大同家。你吃了吧。”
“吃了,吃了。”鄰居目送她們離開,搖著頭暗道命苦的娃娃們。
孫哭的厲害,一路上匆匆跟人打著招呼,白氏帶著幾個孩到了一戶院前,隔著矮牆頭大聲喊“張大嫂,在家不?”
“哎,哎,胡樹家的來了?”這話,院裡走出一個圍著圍裙的婦人,四五十歲的樣,身形粗粗壯壯的。
“大嫂,我又來麻煩你們來了。”白氏笑吟吟的,推開木板門進去了。
張嫂笑著白了她一眼,掀被一角看裡面哭泣的孩。紅通通皺巴巴的孩兒跟其他孩比起來,又瘦又,這沒有孃的孩就是命苦。
胡青青走上前乖巧的叫人“張嬸。”
她們都是一個村兒的,張嫂跟白氏的關系打年輕的時候就好,幾十年相處下來處的跟親戚似的。
張嫂就笑著招呼胡青青,又上前看了另一個孩,就笑著誇贊“這個長的快,瞧瞧著雙眼睛多像你家的人,又大又明亮。都侄女像姑,這妞跟青兒長的一模一樣。”
胡青青被誇贊,有些嬌羞的抿著嘴笑了。
偽嬰兒記得這個婦人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就代表著有奶喝了。這個張大嫂的兒媳婦生産半年多了,奶水還足的很,他們隔幾天就會過來蹭奶喝,然後還有另外幾家,奶奶白氏每天都抱著他們在外頭蹭一頓奶水。
要不然一天要吃好幾頓,光靠白米糊糊胡家遲早負擔不起,大夫也多吃孩不易鬧病。
沒法,只能在村裡找到那些生養孩沒多久的媳婦們,求人家喂孩一口。
遇到那好話的,人家可憐倆孩沒娘,二話不的就把孩餵了。那不好話的,白氏少不了跟人家陪笑臉,好話,欠下的人情都一筆一筆記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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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心酸
白氏在老姐妹哪兒了半晌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