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扔下刀,踢去刑訊房。
“乖!聽話!我這才明白,法典對你沒用,槍才有用。”路德維希的表情像極了黃鼠狼:“而且得是朱莉的槍,一槍就能殺死人。”
伍德問:“你和我姐姐說什麼了?”
“我和你家祖宗上是親戚,後來分了家,我想,骨肉分離的痛苦持續了那麼多年,是時候合二為一,壯大我們的家族了。普拉克,你叫普拉克,我也叫普拉克,我們都有【勇氣】,我們都是一家人。你說對嗎?”路德維希喋喋不休,言辭和善,持槍手穩如泰山。
伍德大笑:“哈!她肯定罵你放屁!你在我姐那碰了一鼻子灰,這才來找我,想撬開我的嘴!”
“小畜生。”路德維希變了臉,從笑眯眯到冷冰冰,“我在和你談生意,你壞了我和帕奇的生意,讓鎮子上五十來號人失去了工作,他們造藥,運貨,殺馬匪,派傳單發新藥廣告,回收廢棄的醫藥瓶。醫鬧來了,還能賺到一筆打手的錢,我知道這裡邊有一些不乾淨的錢,我負責把錢變乾淨。現在倒好,帕奇醫生死了,這些勞工恨不得你下去給他陪葬,把你的卵蛋從屍體上扒下來捏碎了餵狗!說起來很殘酷,但我不一樣,我不是那麼殘忍的人,普拉克小畜生。”
伍德眉頭一挑,保持沉默。
路德維希無奈地笑出聲來。
他說:“我罵你的同時也在罵我自己,我們都是普拉克,是一家人,同生共死,同榮同辱的一家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事,幹著什麼喪盡天良的活計,不論是醫藥法還是憲法,武器管理法還是決鬥法,民事還是刑事,我都能倒背如流。我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一套接著一套。但事實就是,你蹲在牢房裡,等著絞繩崩斷你的脖子,我拿著槍,和你談新的生意!和你談談我們該怎麼讓你活下去,讓這五十來個暴民,不變成罪犯,不用去殺人換錢。讓這五十來個勞工的家眷有糧食吃,能安安穩穩地過下去。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但這條路,走不通,你姐姐也和你說過,走不通。”
伍德:“軟硬兼施呀,可把你能耐的……”
“你是不想和我談生意了?!”路德維希瞪圓了眼,拉動撞錘,子彈待擊。
伍德退回了牢籠中:“大法官,你要合法地殺死我了?恕我多言,我有個請求。”
路德維奇氣得七竅生煙。
“哈!你說!死了你就不會說話了!”
伍德指著山羊。
“把我的朋友和我埋在一塊。我怎麼來的,就怎麼走。”
路德維希嚷嚷道:“啊哈!你以為你贏了?!伍德!你贏了嗎?你以為你的死能改變什麼嗎?改變這個鎮子?改變我?你是異想天開!你什麼都不是!你會變成一具屍體!沒人會記得敗者的名字!他們只看得見頭頂的大宅子和漂亮妞,一把綠油油的鈔票就能迷住他們的眼,堵上他們的嘴,只要你那麼做了!甚至他們還會回過頭來向你磕頭!你覺得旁聽席上八十七個人會繼續像你那樣?見過你吊死在刑具上冷冰冰的屍體,聞著你臨死時噴出來的屎尿臭,然後和我們作對?你真是太天真了!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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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替誰做決定。”伍德臉色蒼白,身體的力氣都抽乾了,“我只能給自己做決定,你可別誤會了。”
“那就試試看吧!”路德維希放棄了這筆生意,因為生意物件的“誠信”和“階級”完全超出了預估,不能合作。
大法官惡狠狠地掏出一把嶄新的銅鎖,將牢門鎖上。
他指著伍德的鼻子,收好槍,神采奕奕地拉開袍子。
“看!伍德!我做的事情,都是合法的,我要讓你合情合理合法地死在刑場上,絕對不能越獄,你的靈魂已經不能承受更多的罪責了。”
衣袍的內襯上,有諸多掛鉤,每一個掛鉤,都掛著新鎖。
“你還可以接著試。”路德維希的表情變得非常豐富精彩,他的手輕撫過每一把鎖,像是在品著天香國色,左襯來了一遍,右襯再來一遍,要把新鎖上邊磨砂質感的底漆給盤出包漿來,“你不是還有朋友嘛?來,用它的山羊角試試。掰下來,再給我鑿一遍!在十二點之前,你能把我身上的鎖都鑿壞咯!那一定是亞蒙神的恩旨降臨人間,是奇蹟!”
伍德:“奇蹟?”
“對!如果發生了奇蹟。”路德維希拉上衣袍,扣上釦子:“你就可以合法地活下去,你要是鑿不開門鎖,外邊七條絞繩都殺不死你!那也是奇蹟!”
砰——
大法官摔門而去。
伍德立馬開始行動,他摸上死山羊的頭顱,一手架住羊頭,一手握上羊角,渾身的肌肉疼得痠軟無力,結實的羊骨像一座難以攀越的高山。
而路德維希在門外,聽著伍德吃痛的哼哼聲,沒有半點得意開心的意思。
半點都沒有。
大法官的額頭冒著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