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衛東饒有興致的看向這對母女,原本看到王玉蘭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女人氣度不像是村裡的,更像是早十幾年的那種富裕家庭裡出來的子女。而她的女兒,更了不得了,氣質更偏向於他見過的一些上位者,渾身氣勢了得。
“您別聽我女兒瞎說,她還小不懂事。”
“沒事,你接著說。”黃衛東一擺手。
“我打她也是有原因的,我今兒個從田裡幹活回來,就看到我這個好侄女,把我兒子踹得滿頭是血,現在還躺在村裡的醫生那呢。”王玉蘭狠狠的瞪了眼楚麗麗,說到毛蛋被踹得滿頭鮮血的時候,聲音都哽咽了,“他,他才四歲,不就是拖著她不讓她拿走我們家東西嗎?要被她打成那樣?”
“王玉蘭,你別胡說,我們家麗麗怎麼會拿你們家東西,還打毛蛋呢?”姚春英火冒三丈,扯著嗓子喊道。
王玉蘭氣的發抖,“我眼睛還能瞎了不成?這話能隨便說的?你問問你們家麗麗,她是不是打了我們家毛蛋?”
姚春英一把將楚麗麗扯過來,對於王玉蘭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來,麗麗,你告訴他們,你沒有打毛蛋是不是,都是你二嬸瞎說的。”
楚麗麗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她爸臉色鐵青,前面還站著一夥當官的,王玉蘭又惡狠狠的看著她,給她造成巨大心理陰影的楚隨珠雖然沒說什麼,但那眯起來的眼睛,就足夠讓她怕得說不出話來,哪裡還想得到配合她媽。
“是,是我打的。”
原本理直氣壯的姚春英呼吸一滯,臉上一下子漲得通紅,和另一邊鐵青著一張臉的楚志忠站在一起,還真是一家人。
“呵,姚春英,這可是你閨女自己認的,我可沒逼她,我還有沒說呢,你閨女到我家裡去偷東西也就算了,這得多狠毒的心,被發現了還要打個孩子,感情你們家孩子就是寶,我們家孩子就是顆草?你們這就是欺負我們家滿榮去了,活生生要把我們娘仨逼上絕路。什麼時候我們死了你們才甘心是不是?”王玉蘭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嘶吼出來的,這麼幾年了,她心裡有苦沒地去說,念著終究是滿榮的媽和大哥大嫂,她也不爭,但人就是這樣,越老實越被欺負,這幾年她看透了。
“這,王玉蘭,我們,我們誰逼你了,這話可不能亂說。”一直都沒插上話的楚志忠顫巍巍的看了眼黃縣長還有他跟著的幾人,生怕王玉蘭說出什麼不該說的。
黃衛東也趕緊安撫,這話可不能亂說,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可就完了,“王,王玉蘭是吧,你別著急,有什麼情況你都跟我說,我給你做主。”
這話一出,楚志忠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他不安的看向王玉蘭,只見王玉蘭望著他們,臉上肌肉抖動,嘴巴喏了喏。
“你想想滿榮,我是滿榮親哥哥,媽又是滿榮親媽,怎麼就逼你們了?你不要忘了,當初毛蛋出生的時候,滿榮和爸就,就……”楚志忠壓低了聲音,眼睛直直的盯著王玉蘭。
王玉蘭通紅的臉瞬間失去血色,變得蒼白,好幾年過去了,這一直是她心裡的一根刺,哪怕她不停的在心裡告訴自己,滿榮的出事跟毛蛋一點關系都沒有。但她還是會想,怎麼就那麼巧呢?毛蛋出生的時間,滿榮就剛好出事?怎麼會這樣呢?
原本她還想護著滿榮的房子,但是老爺子在聽到滿榮出事後,接受不了打擊,緊跟著就走了。她堅持不下去了,姚春英天天冷嘲熱諷她生了個喪門星,婆婆也罵罵咧咧的要趕她走。
所以她走了,帶著孩子窩在那間陰暗潮濕的房子裡,不去爭不去搶。
她抬起頭,茫然的看向這棟小二層的青磚房子。當初滿榮想要做紅磚的,還是聽自己說青磚的好看,才特意去拉了十幾車青磚回來呢。
楚隨珠站在王玉蘭身邊,看著她的眼神從堅定轉為迷茫,心下了然。
“黃縣長,我媽這個人心軟,不會做撕破臉皮的事,既然她不說,那就我來吧。”楚隨珠握住王玉蘭的手,突然間開口說道,她伸手指向身後的青磚大宅子,“您覺得這棟房子怎麼樣?”
“挺好的,怎麼?”對於楚隨珠的開口,黃衛東並不阻攔。
楚隨珠冷笑一聲,“您知道嗎?這宅子是我們家的,而我的大伯卻住在裡面呢,我們娘仨反而是住在茅草房裡,您知道是為什麼嗎?”
作者有話要說: 毛蛋:一個受了傷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