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牛整個激靈了一下,然後自己加快了腳步,快速繞過楚隨珠,徑直往楚家的水田奔去,那架勢,就像是恨不得早點開始的樣子。
扯著韁繩的王玉蘭忙不溜秋的跟上,不停的‘籲、籲、籲’想讓牛停下來。
好在這牛沒發瘋,到了水田邊上就停了。耕田用的木犁王玉蘭晌午就拿了過來,這會就引著牛下田,先把犁鎖給牛套上。
“隨珠,你到那邊樹下待著。”“準備好了的王玉蘭勾著犁,拉著繩索,叮囑道,瘦瘦小小她站在牛的身後,分外不協調。
楚隨珠忍不住皺了皺眉,“媽,我來吧。”
王玉蘭聞言露齒一笑,“你哪會啊,沒事,你去歇著,有了這牛啊,很快就能弄好的。”
楚隨珠眼睛隨著她說的話轉向牛,只見這頭牛四足戰戰,王玉蘭還沒來得及喝它走呢,它就泥地裡拔足,老老實實的開始拖著木犁在泥地裡行走,粗氣直喘。
在後面連鞭子都不用揮一下的王玉蘭,只用扶好木犁拉好繩索。
聽王哥說,他們家牛不是總不聽話,拉個犁都要三催四請的嗎?怎麼今兒個都不用趕就老老實實埋頭拉犁了?
哪怕不用吆喝,只需要扶好木犁,還是得花大力氣,畢竟水田裡泥水翻滾,阻力可不小呢。王玉蘭是個柔弱的女人,盡管她已經在地裡摸食了好幾年,但力氣只是稍微增長一些。犁地這種活向來是男人幹的,所以她才犁了兩道,就累得喘不過氣,一副快要昏倒的樣子。
楚隨珠把褲腿捲了卷,脫了鞋踩進田裡,走過去把王玉蘭扶到田埂上歇著,“媽,你在這休息會,我來吧。”
王玉蘭一把拉住她,汗水已經從頭巾裡滲了出來,將淺藍色頭巾給染成了深藍色,她累得面色蒼白,喘著氣說道:“沒事,媽休息會就好,讓媽來。”
楚隨珠按住她,不容辯駁道:“讓你再昏一次嗎?”
王玉蘭啞口無言,確實,今天她還沒幹什麼活呢,就開始喘不過氣了。再下去,她也說不準自己會不會再暈一次。
王玉蘭不再堅持自己去犁地,但說什麼也不讓楚隨珠去。她是萬萬不想女兒接觸到這些的,尤其是女兒前幾天才從屋頂摔下來,現在後腦勺的還結著痂呢。
這一個兩個都是病的,農活又不能不幹,可怎麼辦?
“要不,請個人來。”這是楚隨珠早就想說的,在尚食大陸,修道者想獲取異獸異植,除了自己去捉捕或者採取之外,也可以僱傭小隊去捉捕。
就連她知道的無法修煉的普通人中,也有不少富豪之家,僱傭僕人來整理田舍。
這話一出,王玉蘭第一反應就是不行,沒錢。
因為以前吃大鍋飯的時候,花錢請人來給自己家幹活,想都不敢想,誰做了就是資本主義,要被批評教育的。
後來對於這種事是不限制了,但楚滿榮有的是力氣,田裡地裡的活他一把抓。再後來就是楚滿榮去了,留下王玉蘭帶著孩子被趕出家門。
沒錢是沒錢,但好歹有地,總餓不死。王玉蘭就一點一點的操持著幾塊田地。請人?更是沒想過,哪來的錢去請啊!
所以哪怕今天賣野物賺到了錢,王玉蘭也沒想到這茬。
“那,那不行,就這麼點錢,以後遭的事還多著呢,不能這麼花了。”王玉蘭下意識的拒絕,這錢哪能這麼就花了?
楚隨珠眨了眨眼睛,輕聲勸道:“媽,您想想,這錢,是我昨天上山一趟賺回來的,其實沒花多大力氣,再加上,我還能再下套子,這錢啊,沒那麼難賺的。更何況,請個人來幹活,能花多少錢,五塊?還是十塊?連給我毛蛋買的衣服都不止這麼多錢,但能把這幾塊田都弄好,省得您累著,我和毛蛋可就只有您了。”
王玉蘭不是死腦筋,之前只是咋一下沒緩過來,要說花錢,她未結婚之前說是揮金如土都不為過,因此聽著楚隨珠說的話,也想明白了關鍵,錢確實重要,但卻沒有身體重要。更何況,孩子們只有她了。
想通了的王玉蘭舒了口氣,掙紮著就要起來把牛還回去,順便問問王哥他們能不能幹這活。
楚隨珠再次摁住不省心的她,無奈道:“我去就好了,順便問問王叔叔行不行,你在這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