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元長老聞言,卻更加不滿,“你這是什麼意思?就算他是掌門師兄的弟子,也是我鳧山人,難道我連教訓他一句的資格都沒有嗎?!”
崇鶴無辜道,“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你這人平時不說話,偏偏在我教訓人時插嘴,莫不是對我有意見?”
“你幹嘛要這樣想?”
“……”自始至終,崇夜都是一張漠然臉。
見狀,雲巒臉上浮現出頗為為難的神情,虛虛伸著手,似乎想拉架又不知怎麼拉。他這動作看得長微看得心裡一軟,他轉過頭,驀然向前一步,半開玩笑地道,“兩位長老,我這個魔頭還站在這兒呢,你們怎麼就吵起來了?”
崇元瞪他,崇鶴依然笑著。
崇元怒道,“許長微,你竟然還敢上山,當真以為我們鳧山不能拿你怎麼辦嗎?”
反正勸和目的達成了,長微不打算和一個前輩較勁。再說了,他們鳧山還真的不能拿他怎麼辦,被他說幾句也不會掉塊肉,那就隨他吧。
“你怎麼不說話?心虛了?”
長微:“……”
“都吵什麼?”華玄因踏風而來,身姿飄逸如仙,他悠悠走到幾人面前,看了看已經閉嘴不言的崇元,不痛不癢地道,“在弟子面前,大聲喧嘩像什麼話?”
崇鶴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就是,就是。”崇元又瞪了他一眼。
華玄因的目光掃視一圈,最後才落在雲巒身上,“……終於肯回來了?”
雲巒直視著他,語氣恭敬卻平淡地道,“並非不肯,而是不能。”
華玄因沉默一會兒,道,“你們隨我來丹青殿,其餘人各自回去。”
三位長老應了一聲,表面風平浪靜,實際各懷心事地走了。
他們走後,雲巒看了看四周,道,“為何不見三師弟……”平日裡只要有關他的事,葉承歡都沖在前頭,恢複記憶後,為了防止別人懷疑,也要把戲做足。這次在圍觀的人裡卻沒看到他,當真奇怪。
華玄因見他回來後竟然不關心一下自己這個師父,而是先詢問葉承歡的下落,不免有些憋屈。只是面上仍是雲淡風輕,“他跟著崇延照顧那些受了傷的弟子,會晚些回來。”
雲巒點點頭,又沉默了。他本就不大會說話,雖然心裡很想知道師父近況如何,卻有點羞於開口。
倒是長微一眼看出其中關節,笑著道,“雲師兄一直惦記華掌門的身體狀況,我如今看來,您的氣色倒是沒多大變化。”
聽他這麼說,華玄因心裡堵的那塊石頭才落了肚,撫著鬍子道,“你這小子以為說點好話,正道便會放過你?”說完,他便一揮袖子,頭也不回地往丹青殿方向走。雲巒和長微自然緊緊跟著。
縱然有了法力,但長微已經沒了仙根,他現在,也就相當於修為高深的凡人。這就代表,將來會因為他在雪域犯下的罪行處置他的,也是這些正義凜然的凡人。
神仙被罰,頂多會貶下凡。可凡人被罰,就有很多種可能了。
而現在,雲巒還不知道他已經不能迴天庭了,到時候該怎麼解釋才好。
好煩——長微心想:一個謊說出來,無數的謊去圓,當真是煩死了。
林中冤魂
月懸中天, 天氣轉涼了, 幾根枯樹枝椏懨懨垂著頭, 仿若行將就木的老人。
崇延長老帶著這一行弟子緊趕慢趕,也沒法在今晚找到一個留宿的地方了,這裡四下寂靜, 遍地枯葉,估計要再走個半天才能到鎮子裡。
不過修仙人不拘小節,在林子裡休息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是以眾人衣擺一掀, 就坐在地上生起火來。葉承歡手上也拿著幾根樹枝,卻有點茫然。想來是他這具嬌貴身體對此事無甚經驗,連帶著他也不懂。
這怎麼弄?鑽木取火嗎?木頭呢?
他想了想,不耐煩地將樹枝一橫, 兩個手掌一夾, 就要實踐一下所謂的摩擦生熱。一旁的小柳見了卻是嚇了一跳,道,“葉師兄,不是這樣取火……你沒帶火石嗎?”
葉承歡理直氣壯地搖搖頭。
他們人多,只點一個火堆必然不夠, 因此要分組,而作為這一組資歷最老的師兄,在其他人去拾柴的時候, 葉承歡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