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不止崇延詫異,葉承歡自己也愣了。其實……他只是覺得風瀾細皮嫩肉的,哪有自己抗打,再說人家也是被自己連累的,他從來就不想欠他什麼……可這話說出口,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不需要!”未等他想明白,風瀾已經冷冷回絕,道,“師父,開始吧。”
葉承歡自己也為方才那不經大腦說出的話感到不好意思,面色變得緋紅,可是再一抬頭看到身旁跪得筆直的身影,不由有些發愣。
淡淡的眉目,淡淡的唇線,如霜似雪,這個人彷彿高山上還未融化的雪花,明明那麼冰涼遙不可及,卻引著無數人想攀登上高山,只為看看它凋零的模樣。
只是,此刻,風瀾的背部,腿部,都布滿了九節鞭爬過的痕跡,鮮血淋漓。然而他的神情卻沒多大改變,依然冷漠得令人發指。
“行了。”崇延放下九節鞭,道,“你們兩個……咳咳,去藥閣取點藥擦擦吧……咳咳……這件事就此算了,以後遇事不許沖動了!”
“是!”兩人依言退出房間。離開長老閣後,葉承歡還是行走自如,但風瀾卻是第一次受這樣的皮肉之苦,剛走到長廊上,身形便有點不穩了,葉承歡連忙去扶他,風瀾卻像觸電一般迅速甩開他的手,甚至脫口而出一句,“滾開!”
“……”
葉承歡這下完全愣了。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風瀾對一個人說這兩個字,這個倒黴蛋還是他自己。
他收回手,站在原地盯著風瀾同樣怔愣的身影,忍了又忍,腦子裡那根名為“理智”的線在那人轉身欲走的剎那終於斷了。他攥緊了手,語氣重重地道,“風水欽,你以為我願意管你?!”
這是他第二次直呼他的字。第一次,還是在那個兩人打成一團的祠堂。
“你以為我樂意每次都熱臉貼你冷屁股?!我告訴你,你現在讓我滾,以後可別後悔!我就當沒你這個兄弟!”他一股腦地說完後,揮著衣袖就走了,走得也是相當灑脫,只是心裡頭仍然有那麼點不是滋味,左思右想,覺得不揍風瀾一頓怕是解決不了了。
至於揍他,當然要揍,只不過不是現在,一年一度的試煉臺上有的是機會。
他邊往前走邊琢磨著“胖揍風瀾十八式”,殊不知身後那人自他轉身便再未向著相反的方向邁出一步。
風瀾凝視著他的背影,握著劍柄的手心竟沁出血珠。
他無法原諒自己,竟然對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動了心。如果讓父親和葉伯父知道,自己還有什麼顏面留在風家?留在修真界?不對,不應該這樣的。
混蛋葉承歡,你別再來惹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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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葉香氣氤氳在鬥室,兩張長桌相對,每桌都擺有三十幾盞新鮮荷葉尖泡成的茶水,供各家修士品嘗。
鳳澤作為在座眾人中唯一的女家主,一襲如火紅衣加上姣好面容,格外引人注目,在場已經有不少修真界的貴公子對著這張臉想入非非,只可惜,大家都知道,鳳家祖傳家訓規定,家主的配偶必須要在修真界外,也就是說得是手無寸鐵之力的普通人。他們這些人是沒一點機會的。
“這荷葉茶的火候不夠。”她蹙了蹙眉道,“鳧山的弟子就是這麼做事的?”
華玄因作為掌門,對這些家主的脾性早就瞭如指掌,聞言微笑道,“既然不對鳳澤姑娘的胃口,那下次便不給你上這茶了。”
“哈哈……”鳳澤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這是連茶都不願意給我喝了?鳧山真是越來越小氣了。”她往身後的輪椅一靠,紅綢搭在皓腕上,懶懶散散地道,“你自己看看,每年都是這滿殿的男人,看得我都要吐了。修真界的規矩早該改改了。老頭,我上次辯道會跟你說的事兒,這都一年了,你還沒考慮出個所以然?”
眾仙門世家面面相覷。
也就這鳳澤敢明目張膽要求鳧山建個女兒閣,專收女弟子了。
可這麼多年的規矩,哪能說改就改?
“容老夫再考慮考慮。”華玄因神色凝重地道。
鳳澤自然知道這又是託辭,滿心不悅正欲再言,卻聽那坐在高臺上的老頑固道,“今日的辯道會到此結束。明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