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都要沒了……
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長微努力想睜開眼,可是隻能看見模糊的一雙白色長靴。
“長微?!你怎麼了?!”焦急清泠的音色如同一汪泉水,洗滌著劇痛的傷口,長微終於感到眼睛清明瞭一些,抬頭看去,果然見到雲巒的面容。他的身上不再是鳧山的門服,而是白色做底,藍色鑲邊的長袍,遠遠一看,倒真像湛藍天空裡的白雲。
長微打了個哆嗦,下意識曲著身子往後挪了挪。
“長微……”雲巒一怔,伸手想要觸碰臥在地上的人,卻聽他沙啞著聲音道,“別……”
真是的,竟然瞬移到了雲巒屋裡,老天爺,你是故意的吧。
他現在這麼狼狽的樣子,被雲巒看到了,豈不是會更嫌棄他?
“你……”是恨我沒有幫你說話嗎?雲巒跪坐在那裡,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長微,他想問為什麼不讓自己碰他,可是問了又如何?
然而,未等他說話,長微就轉著眼珠,氣若遊絲地道,“太髒了……”
雲巒心裡驀然一熱,難得溫言細語的,像勸一個小孩子洗澡一般道,“我要給你處理傷口。”說完,他便小心翼翼地把地上那條半死不活的“鹹魚”抱到了床上。
長微這人其實不大愛惜東西,他在現世的房間,用業內好友的話來說:經常和豬窩一樣。神奇的是,他對雲巒的東西總是奉若至寶,上到各類傢俱,下到筆墨紙硯,不願弄髒或弄壞一點。
所以此刻,當看到雪白的床褥被自己的血浸染成深紅時,長微簡直心痛。
可是,他現在真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雲巒出去了一會兒,回來時手上便多了白毛巾。
靠……竟然又是白色。
雲巒將毛巾放到溫水裡浸泡了一下,隨即動作輕柔地替他擦拭腹部周圍的血跡。衣服已經黏在了傷口上,一扯便痛得長微想叫娘。雲巒在他傷口周圍點了幾下,痛感才慢慢緩和下來。
之後便是上藥和包紮傷口。
長微望著天花板,迷迷糊糊間,不知怎麼的,想起了殷娘那張臉。他殺了她兒子,所以她才刺他一刀?可殷娘怎麼知道他殺的鬼就是她兒子呢?而且……真正殺她兒子的,又不是他。
他想著想著,困得不行,手往旁邊一探,就順勢握住了雲巒的手,他的手很冷,雲巒的手卻是熱的。
長微用臉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呢喃道,“雲巒……抱抱我。”最後一個字剛落下,他就感覺周身都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有很淡的桂花香縈繞在鼻尖。
月光透過了鏤格窗,照在雲巒溫潤的側顏上,懷中的人終於安睡後,他才敢微微俯身,在他蒼白失血的唇上烙下一吻,“阿微,我想起來了。”
“所以,從今往後,你不再是一個人了……”
長微睜開眼時,才知道自己誤會了。這裡並不是雲巒在鳧山的房間,而是客棧的客房。
他動了動身子,下意識覺得哪裡不對。等等!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和雲巒抱在一起睡覺?!
不,看樣子,好像還是他強行環住人家的腰,把人家拖上榻的!如果在前世,這當然沒毛病,問題是……他還不想給失去記憶的雲巒留下個輕浮的印象!
他整個人還處在驚訝之中,一低頭,卻對上了一雙澄澈的眸子。
雲巒默不作聲地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腰間的手,這一眼看得長微莫名心虛,果斷收回了自己的爪子,結果這麼一動就扯到了傷口,登時疼得齜牙咧嘴。
雲巒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在他耳邊輕輕道,“別亂動。”然後,就自顧自地起身,從屏風後先給自己穿好衣服,隨後就出了門。
他走後,長微就想:雲巒怎麼會在這兒?他不是該待在鳧山嗎?
難道是出來除晦的?
一百功德支撐的瞬移術果然他媽不靠譜,都不知道把自己送到了哪裡。只希望還在郾城吧。
門忽然開了,是雲巒回來了。他手上端著水盆,原來是打水去了。可是這水卻不是給他自己用的,因為下一刻,他就用毛巾沾著水珠給長微擦起臉來。
“!!!”
受寵若驚四個字,已經不足以表達許編劇兼職演技帝的內心了。
他覺得他現在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