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妧察覺到李承乾的目光,嫣然一笑,問:“殿下在看什麼?”
李承乾:“我在看你。”
蘇妧淺笑:“殿下天天都能見到我,看我做什麼?莫非我臉上長出花來?”
這些日子太子殿下的足疾漸有起色,雖然還不能行動自如,但痛感正在減輕。加上日日有佳人陪伴在側,太子殿下的心情已經不像初始到驪山時壓抑。
如今看著眼前蘇妧巧笑倩兮的模樣,太子殿下心中一動,情不自禁地說道:“人道名花傾國,在我看來,瑤奴比名花更好看。”
話一出,兩個年輕男女都明顯地愣了一下。迎著李承乾那毫不掩飾的眼神看著,蘇妧只覺得臉上竟然微微地發燙。
她本想板著臉,端著名門貴女應有的姿態,跟李承乾說胡說八道什麼呢?即使我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你也不該如此用輕薄放肆的孟浪之語來冒犯我。
然而話到了嘴邊,卻沒捨得。若是情之所至,甜言蜜語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若別人捧著一顆真誠的心巴巴地到你跟前,你卻一盆冷水潑了過去,換了誰,大概都會心寒吧?
蘇妧低著頭,沒說話。
一時失言的李承乾想伸手去觸碰她,可怕真的碰到她,那豈不是更顯無禮?他的手頓在半空,內心糾結得死去活來。最後,他還是將手收了回去,輕咳了一聲,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
“我看瑤奴,是在想為何不管是民間聖手百裡夷,還是宮中首席太醫東方樾,都對你青睞有加。”
一直低著頭的蘇妧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卻意外地發現太子殿下的耳朵尖竟然是紅的。
蘇妧:“……”
明明被撩的是她,怎麼這少年郎弄得好似是他被撩了似的。
“這有什麼好想的,百裡伯伯對我青睞有加,是因為我的阿翁和阿耶對他都有恩。至於東方太醫——”少女的話微微一頓,隨即有些調皮地朝李承乾眨眼,“我覺得東方太醫之所以對我青睞有加,是因為他沒得選。”
李承乾:“嗯?”
“他要為殿下施針用藥,但眼睛已經不太好用了,心裡大概也是嫌棄我的,但是因為身邊無人能搭一把手,所以只好將就著讓我幫忙了。”
李承乾聽著蘇妧的話,皺眉,“未來的太子妃,東方樾也敢嫌棄?”
蘇妧望著李承乾的模樣,笑著跪坐在他的身旁。她坐得十分端正,並未與李承乾有肢體接觸。
少女語氣輕柔,“殿下覺得好,未必便是人人都會覺得好。”
蘇妧到來驪山已經三個月,初來時尚未入秋,如今已是深秋。深秋的驪山秋高氣爽,成群的大雁從天空上飛過,跪坐在李承乾身旁的蘇妧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唇邊噙著一朵笑花。
“這些日子東方大夫一直為你施針用藥,疏通經絡,相信你早就有感覺右足在走路時,疼痛已經比從前緩解了許多。”
蘇妧回過頭,看向李承乾,問道:“高明,與昔日離開宮中移至驪山別宮休養相比,你此刻的心情如何?”
“出宮之時,只覺康複無望,十分沮喪。如今康複有望,心情舒暢,看什麼都格外順眼。”
李承乾語畢,看到蘇妧一副顯然不信的模樣,笑了笑,又改口說道:“我離宮之時,心中十分不甘。若我受傷是一場陰謀,那麼我離開宮中到驪山來,躲在暗處之人,心中肯定很得意。但我也想知道當我離開宮中之後,朝堂深宮,到底會發生什麼令人期待的事情,因此心中十分憋屈地到了驪山。”
“如今我足疾有了起色,宮中除了母親和父親,其他人一概不知。即使是這樣,我心中也有一種終於吐氣揚眉的感覺,他日回宮,一定要四處溜達幾圈,讓人人都知道我的足疾已經痊癒,氣死那想要害我之人。”
說到最後,太子殿下似乎是腦補了自己像是開屏孔雀般到處炫耀的模樣,沒忍住笑了起來。
笑聲爽朗放鬆,能讓聽者也情不自禁地彎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