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你問我喜歡你嗎?
喜歡,真的喜歡了你兩輩子。
還記得那盤臭豆腐嗎?
真的很難吃,可我喜歡,因為那是你做的。
還記得你摸我的頭嗎?
你的手好溫暖啊,我每天都把頭發洗幹淨,就等著你來摸呢。
還記得你給我的燒酒嗎?
舌尖嘗到的是辣味,過喉後是甜的。
還記得你牽著我的手嗎?
我當時好想找根繩子把我們兩個綁起來,這輩子都不要分開了。
還記得你在沙漠裡昏過去的事情嗎?
我在你昏過去後,悄悄親了你,你的嘴唇是幹裂的,我一點一點把它們舔成濕潤的。
……
如果說找蘇萬之前的吳邪還能很冷靜的尋找世界亂套的原因,那麼當找過蘇萬之後,吳邪要找的,就只剩下黎簇。
吳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蘇萬家的,他沒有回吳山居,而是渾渾噩噩走到了黎簇以前的家裡。
蘇萬花錢買下了房子,吳邪撬開鎖走進去,房裡是厚厚的灰塵和密佈的蜘蛛網,空氣裡全是塵埃和陳舊腐敗的味道。
吳邪握著存有醫院錄影的u盤,腳步虛浮的往裡走,來到黎簇的房間。
窗簾沒有拉上,有外面的光線照進來,透過明亮的陽光可以看到空氣中的微塵,跳躍著像在翩翩起舞。
牆上是空白的,黎簇是個沒什麼喜好的小屁孩,不像別的孩子,在十八歲時追各種明星,貼了滿牆壁的海報。
在遇到吳邪以前,黎簇沒有偶像,遇到吳邪之後,吳邪就變成了他心之所向情之所鐘。
書桌上只放著兩個相框,看來小屁孩不愛拍照,照片不多。
吳邪輕輕拿起相框,大拇指小心翼翼擦去上面厚厚的灰塵,漸漸的,眼睛笑成月牙一樣,嘴角拉到耳根子的少年人露出臉來。
吳邪忍不住跟著笑開,然而下一秒,笑容僵在了臉上。
隨著相框上所有灰塵地抹去,照片的全貌露出來了,照片上除了黎簇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是他吳邪,趴在桌上畫地宮地圖睡著了。
這張照片顯然是黎簇趁他睡著時偷拍的合照,少年人的笑陽光裡帶著點惡作劇的意思,因為吳邪頭上有兩只兔耳朵,那是手機自帶的可愛貼紙。為了不讓自己頭頂也出現幼稚可笑的兔耳朵,少年人還故意拿兩根手指擋住了鼻子和臉的部分。
吳邪的心,像被重重捅了一刀,他拿著相框癱坐到地上,腦袋在床沿用力磕著,強忍著眼眶裡的酸澀。
天底下怎麼會有黎簇這麼傻的小屁孩啊,那時候被他綁到沙漠,有幽閉恐懼症還要被迫下到地宮裡,差點就死在裡面,出來後卻不怪他,還趁他睡著拍這樣的合照。
吳邪幾乎可以想象,傻乎乎的少年人紅著臉到照相館去洗照片,腳在原地不安地畫著圈圈,時不時抬眼看照相館的師傅,軟乎乎問對方能不能快點。
照片洗回來後,立刻拿相框裝起來,然後趴在桌上,伸手去戳照片裡他的臉,嘴裡還要輕輕罵一句“老混蛋”。
“黎簇……黎簇啊……”
吳邪感覺自己的心在一抽一抽的疼,又像是有人惡狠狠攥住了他的心髒大力擰著,巨大的痛楚令他呼吸不暢,瀕死般摔趴到地上,身體一點一點卷縮起來,嘴巴大張著,想要哭出聲又辦不到。
“啊……黎……黎簇……啊——”
空蕩蕩的房子裡,時隔多年,傳出了一聲男人撕心裂肺的喊叫,隨後是一聲又一聲絕望崩潰的大喊。
“黎簇……”
“黎簇……”
“黎簇……”
無論他喊多少遍,都沒有人回答他。
黎簇不是偏執,不是鑽牛角尖,而是他擁有的東西太少,好不容易得了那麼點微小的溫暖,自然是緊緊抓著死也不放。
正因為從未得到過,所以當吳邪把那一瓶蓋燒酒遞給他時,就等於是遞給了他一瓶蓋毒·藥,喝下後就中了他吳邪的毒。
那短短十三天的相處,少年人的眼睛一點一點被他的身影占滿,每一個親暱的動作、每一句溫柔的話語,都是吳邪種下的情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