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夫人……”李家大少夫人慾言又止。
李夫人打斷了兒媳的話,直接對田夫人說道,“……你啊你啊,是知道二娘子是我的心頭肉不成?我告訴你,我家二娘子呢,她身無長處,只一點,她是個老實孩子……”
“好!好好好……”田夫人喜道,“我啊,就喜歡老實孩子!唉,家下那幾個兒郎,個個都是泥鰍,我呢,就差個老實孩子了……”
嫤娘用眼神的餘光看了看李家的大少夫人。
只見那大少夫人急得和什麼似的,似乎想要打斷婆母與田夫人的談話,卻又明顯沒有膽量……
田夫人和李夫人倒像是完全不知道李家大少夫人的焦急似的,兩位夫人只是熱熱鬧鬧地聊了一會兒的天,田夫人就準備告辭了。
從頭到尾,李家的大少夫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機會。
田氏婆媳帶著珍寶兒回了田府,嫤娘又笑,“今兒果然多虧了您,我瞧著李夫人的樣子,倒是肯的,就是那王氏瞧著,倒有些不大甘願。”
田夫人笑笑,“怎麼不是呢?現在她婆婆都肯了,就輪不到她說話。我給你開了這個頭,後面你做事就容易些……改天先請個官媒上李家去說說,好歹也是人家養了十幾年的女孩子,咱們把頭放低些,條件盡著他們開……”
嫤娘應了一聲。
田夫人想了想,又交代道,“這官媒一上門呢,那就是紙兒包不住火了,你得時時讓人去李家問候著二娘子,莫讓些阿貓阿狗的也去欺負她……”
嫤娘又鄭重應下。
她果然去請了個官媒來,先去李家探聽口風。
李家是女方,按著時下的婚嫁習俗,女方是要拿喬的。
——李茹娘前面的那樁婚事,便是她的繼母王氏拿喬過了火,男方一怒之下才毀了婚的。
所以說……
老實講,嫤娘心裡也有些七上八下的。
萬一這王氏不欲繼女嫁入高門,那又怎麼好?
好在這一次,似乎是李夫人直接管著李茹孃的婚事。
官媒上門去說,李夫人只說捨不得孫女兒,想養多幾年,倒也並沒有說什麼條件。
嫤娘又請官媒去說好了幾次,最後李夫人終於鬆了口,說先合個八字看看罷,瞧瞧李茹娘和田殷適不合適……
等拿到了李茹孃的庚帖以後,嫤娘這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
嫤娘看著那庚帖,露出了玩味似的笑容。
番外七李府說親下)
嫤娘拿了李二孃的庚帖去找婆母田夫人。
田夫人正守著珍寶兒寫大字。
見兒媳笑眯眯的過來了,田夫人也不以為意,就等著珍寶兒寫完了字,祖孫婆媳三人吃了些點心……嫤娘才把珍寶兒打發出去了,又拿出李二孃的庚帖,遞給婆母。
“怎麼了?”田夫人不肯接,說道,“……我眼神兒不好,你給說說吧!”
嫤娘抿嘴笑道,“這是李府送過來的庚帖,我看了一眼……恍惚記得,李茹娘是肖羊的?可您瞧瞧,這庚帖上寫著的生辰八字,卻是屬雞的……”
“咱們殷郎今年十九歲,李茹娘肖羊,今年十五……我記著咱們頭一回見到李茹孃的時候,我還在心裡想著,這兩人差個四歲,倒也剛剛好了……”
“可這庚帖上,您看看,只寫了個李氏女,生辰八字麼……嗯,寫了這位李氏女肖雞,肖雞啊,那今年才十三歲呢……娘,您猜猜,這是哪位小娘子的庚帖?”嫤娘繼續笑道。
田夫人嗤笑道,“這些個手段……都是當年我玩剩下的!”
頓了一頓,她說道,“你親自把這庚帖送到李府去,問問李夫人,到底哪兒出了錯?連定親的庚帖子都搞錯,日後別再來出送錯了閨女出嫁的事兒!”
嫤娘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出嫁時遇到的兇險來……
那邊田夫人想了想,又道,“她們雖不仁,來玩這手陰的,可咱們做人還得積點兒福。你去,只把這庚帖還給李夫人,什麼也別說,更別拿旁的去搪塞,這些事兒,說多錯多,不如什麼也沒說……她要真是個明理人兒,自然也不用我們說什麼!”
嫤娘應下,果然坐馬車去了李府。
田家的少夫人突然上門,這讓李夫人感覺到很是詫異——兩家人正在議親,按理,凡事都要透過官媒來溝通,怎麼今天……田家突然來了人?而且還是田少夫人親至?
李夫人連衣裳也沒換就接見了嫤娘。
嫤娘客客氣氣將庚帖奉上,也不說什麼,只坐在一旁捧著杯子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