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京的事兒,老親肯定都已經知曉了。
按理說,既然她都已經回來了,少不得要一家一家的上門拜訪,這才是道理。可是,如今她瑣事纏身,哪有那許多的閑功夫?只好先寫些帖子,再打發人去各府送了信,解釋一下了。
等嫤娘歇完了,紅豆紅果兒幾個已經謄抄了幾十封帖子出來,嫤娘一個一個看了,然後開始打發嬤嬤們出門去給田、夏二府的姻親、老親以及近鄰們送帖子去了。
接下來,她又派了人去前院通知了鐸郎和敘郎一聲,教他們套好了車架,隨她回外家去看看。
到了夏府,夏二夫人與何氏喜氣洋洋地在門口接了嫤娘。
嫤娘與嬸娘、堂嫂聊了好一會子的天,珍寶兒聽說母親來了,快活得像只兒似的,從橘香院跑了出來,一頭就撲進了母親的懷裡。
夏二夫人笑道,“喲喲,真是個小嬌嬌啊!平日裡看著也老成,到了你娘跟前啊,就跟個奶娃娃似的!”
珍寶兒朝著夏二夫人嘻嘻笑,何氏也在一旁陪笑臉。
嫤娘抱著女兒,和嬸娘、堂嫂又聊了幾句,便帶著女兒去了橘香院。
——見母親果然言而有信,隔了一天就來看自己,擔心了一整天、唯恐自己又被落下的珍寶兒終於放下了心。
嫤娘也不瞞著女兒,認真將田夫人的病情告訴了女兒,又道,“如今你婆婆正見天兒地吃苦湯藥,唯恐過了病氣給你……你再在老安人這裡住多兩日,等你婆婆大好了,娘再接你過去,如何?”
珍寶兒想了又想,終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鐸郎哥哥大了,身子強健,不怕被過了病氣倒也說得過去……可敘郎哥哥也只比珍寶兒大了一歲,為什麼婆婆不怕過了病氣給他?”
嫤娘笑笑,“你自個兒想!”
珍寶兒果然歪著頭想了想,試探著問道,“是因為……敘郎哥哥雖然也小,卻已經跟著祖翁上過戰場,身子骨比珍寶兒強的原因嗎?”
“還有呢?”嫤娘又笑著問道。
珍寶兒又想了想,“因為珍寶兒是家裡唯一的小娘子,所以婆婆愛惜珍寶兒?”
“對了!”嫤娘用手指點了點女兒秀氣的鼻子。
小小的人兒頓時瞪大了漂亮的眼睛,盯著母親看看,眨眨眼,突然跑了。
沒過一會兒,小人兒又跑了回來。
這回珍寶兒的手裡,多了一方用帕子包起來的東西。
“娘娘,這是珍寶兒攢的蜜漬糖果子,老安人不讓珍寶兒多吃,怕壞了牙……娘娘,婆婆病著在,定要天天吃苦湯藥,您教婆婆就用這糖果子來送……只不過,這蜜漬糖果子太甜,娘娘定要告訴婆婆,可千萬不能多吃了!”小人兒認真交代道。
看著女兒認真的小模樣兒,嫤娘只覺得啼笑皆非,卻也認真應下。
嫤娘帶著鐸郎、敘郎,一塊兒陪著母親和女兒用過了晚飯便說要回去。
而母親的言而有信,讓珍寶兒吃了一粒定心丸,小人兒並沒有撒嬌弄嗔,只是認真讓母親傳話給婆婆,教婆婆早日養好了病……珍寶兒已經跟著老安人學會彈七絃琴了,問婆婆喜歡什麼曲子,下回娘娘過來的時候告訴珍寶兒,珍寶兒定會好好練了,到時候回去彈給婆婆聽雲雲……
嫤娘抱著女兒親了又親,忍著心裡的酸楚,含笑離去。
等她回到了田府,急忙先去見了一回田夫人,將珍寶兒教她轉交的蜜漬糖果子交與了婆母,還將珍寶的話一一轉達。
田夫人捧著那包蜜漬糖果子,笑了半日,又抹了半日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