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張氏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說道,“我這裡家徒四壁,惹姐姐笑話了。”
說著,她又轉頭吩咐立於一旁的武嬤嬤,“嬤嬤去外頭打些酒菜來,旁的不要,‘燕子樓’的紅燒獅子頭要一份,還要一埕葡萄酒,旁的嬤嬤看著辦罷!”
武嬤嬤挎著籃子應喏著去了,嫤娘則帶著張氏進了院子。
張氏一進來便四處看……
不是太大的院子被收拾得幹淨整潔,院子正中有塊被開墾出來的園圃,種了些常見的瓜菜和花草,還有些石桌石椅的簡單傢俱,屋簷下吊著精緻好看的小草筐,草筐裡種著些已經盛開或怒放的花草。
“妹妹好雅興!”張氏忍不住贊嘆道。
嫤娘微微一笑,問道,“姐姐,咱們在屋裡吃茶,還是在院子裡吃茶?”
張氏看了看這不大的小院子,跟在丁氏芙妲身邊的侍女,以及一個正蹲在角落裡、看起來正在整理不知什麼物什的男僕,咬了咬牙,抬頭對嫤娘說道,“妹妹,這幾日我有些驚頭風,不若……咱們去屋裡,可好?”
嫤娘笑笑,引著張氏進了正屋的東廂房,又命侍女去搬了茶具和熱水過來。
一進屋,嫤娘便瞧見床前置放了一架四頁屏風,不偏不倚地擋住了床鋪,這才鬆了一口氣,把張氏引到了窗下的圓桌圓凳處坐下。
張氏則好奇地打量著一番,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贊嘆道,“妹妹,若不是我曉得你的心事……恐怕,恐怕也不會相信,你竟一心求去呢!”
嫤娘大為訝異,“姐姐,此話怎講啊?”
張氏又看了看糊著淺青色輕紗的窗子、幾束被養在粗陶罐裡的野花、簡易的八寶閣上擺放著的、大京集市上隨處可見的手工小擺飾……
嫤娘也順著張氏的視線,看了看自己的屋子——說起來,她這屋子可真是不能看,實在太簡陋了!
要說這還是有錢不能使的緣故。
她本不差錢,可她在名義上卻是個單身女子。這單身獨居女子,還要大花大腳的花錢……就算身後有遼主和蕭太後替她撐腰,也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她也只好忍著不花錢。
但不花錢的日子,也有不花錢的過法……
“像我,就是……什麼心思都沒有,總覺得這日子吧,反正是得過一日且過一日……說不定明兒夢醒,我便橫屍而死了呢!”張氏輕笑道。
嫤娘皺眉。
“不瞞姐姐說,我是個俗人,只知道人活一世,圖得就是衣食住行……無論去哪兒,過著或富貴或貧賤的日子,可這日子總得過下去……不是麼?”她亦輕聲反駁著張氏。
張氏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