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才起來,還不曾用過早飯。
武嬤嬤便端了些膳食過來。
田驍掃了一眼,囑咐她道,“少吃些,頂頂腹餓就好,呆會子烤全羊送來了再正經吃。”
嫤娘“嗯”了一聲,喝了一碗新鮮磨的豆乳,並用了幾塊奶酥罷了。
她突然想起昨天在吃飯的地方遇到了阿古拉和韓德讓的事,連忙說與田驍聽,又道,“這個韓德讓……我總覺得他這人不簡單。明明與蕭太後舉止曖昧,可看起來,似乎也算是敬重張氏,張氏是金陵人士,昨天阿古拉還遣人送了份紅燒獅子頭去韓府……”
“平日裡韓德讓不與大臣結交,可依昨兒看來,一來他與阿古拉交情匪淺,二來麼……他對張氏,恐怕也不是外頭想的那樣,兩人完全沒有感情……二郎,那你說說,韓德讓又為何與蕭太後……”嫤娘細細說道。
聽了她的話,田驍微微一笑。
他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閑閑地說道,“這事兒好辦……只要張氏一死,什麼都好說。”
“這怎麼行!”嫤娘嗔怪道。
只是,這話剛剛才說完,她就陷入了怔忡。
毫無疑問,韓德讓就是蕭太後的首席軍師與智囊。遼國先帝新死、幼帝及位,在這個過渡期內,就靠著蕭太後與韓德讓維系甚深,所以才能抗過了國內因先帝去世、舊臣欺主,以及國外的宋軍北伐之事……
如果田驍他們只是想攪渾水,打破韓德讓與蕭太後之間的親密信任的話,那麼殺死張氏確實是個最好、而且最省力的辦法。
——若是張氏“不明不白”的死了,韓德讓會不會懷疑是蕭太後所為?他會對蕭太後生出什麼樣的想法?那蕭太後呢,她又會怎麼猜想“張氏之死”的真相?又會如何猜想韓德讓此人?
可是,真要殺了張氏?
嫤娘想起了張氏那愁苦、似乎有苦說不出的滿腹心酸與痛苦……
她緩緩地搖了搖頭。
田驍也不以為意。
嫤娘知道自家夫君的手段,忍不住說道,“二郎,我不許你接近張氏……這張氏,我還沒弄清楚她的為人呢,所以你……”
“我不能接近張氏?”田驍皺眉說道。
嫤娘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口誤,正要解釋時——
“對了,我倒想問一問你,曾幾何時,我納了個妾侍?”田驍斜睨著狹長的鳳眼,冷冷地盯著自己的妻子,決定秋後算帳。
嫤娘一怔。
“且我這妾侍,還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哼,堂堂安南國的公主,竟委身於我小小宋將田驍為妾,還當上了遼國第一女官?”田驍把聲音拉得長長的。
嫤娘咬著唇兒,臉一紅,嬌聲軟語地喚了一聲,“……二郎!”
她俏臉飛霞,嬌羞無限,惹得田驍心頭發癢。
他嘴角噙著笑意,快步朝她走了過去……